第八章天下白
濕潤地海風帶著鹹腥味吹過甲板,拂過臉頰給人一種濕漉漉地涼意。憑欄望去,海天一線,無數浪花湧動間互相撞擊,浪頭破碎留下成片地泡沫。海煙微茫,片片白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地潔白,澄藍的天空低垂可觸,仿佛這天地就要重合到一起似得。盜寶小隊的所有成員都不約而同地站在船舷旁,神色木然不知悲喜地望著遠空,默默看著海波起伏,哈裏拉大陸漸漸消隱在煙波中。此去龍巢吉凶未卜,前路凶難險阻甚多,各人心中不免惴惴不安。格威奧森林自遠古以來便異常神秘,充滿死亡氣息。可以說殺機四伏,險地密布,遠古保留下來洪荒猛獸,毒蟲異種不知凡幾,向來為人類的禁足之地,視為死亡禁區。此次這八個人要冒死深入格威奧森林,溜進惡龍索亞都的巢穴中偷出聖椎,誰又能自信到自己可以安然歸來。
“珍寶號”乘風破浪,鼓起巨帆,劈開浪濤向西駛去。廣闊的迷途之海浩瀚無際,巨大的戰艦就像一葉浮萍一樣在浪濤間起伏。醉眼朦朧地梅林打著酒嗝搖晃著毛發蓬鬆地粗大雙臂扭著碩大地屁股唱起粗野地獸靈民歌:
“當山風再次吹起地時候,
雄壯地雪獅載著偉大的塔陽疾如閃電地衝向敵軍。
像高山上的雄鷹一樣撲向四散奔逃地獸群。
他那無敵的身影犀利如劍,
如狂風般席卷敵陣。
敵人的鮮血甘甜如美酒,
敵人的慘叫妙不可言。
踏著敵人的屍骨,
砍下敵人驚恐失色的頭顱,
驅趕著潰敗的敵軍走向死亡。”
這是著名的獸靈英雄塔陽的讚歌。當年他率領強大的獸靈大軍如同“神之鞭”一樣摧枯拉朽地摧毀了入侵地哈裏蘭大軍,奠定了今日哈裏拉大陸的政治格局。在所有獸靈的心目,塔陽是僅次於神的存在。他一直教導獸靈們要樂觀向上,說過:“我們是風神的子裔,縱然一切都被毀滅,風還是依舊會再次吹起。”
一頭亂發神情恍惚地卡薩斯擺弄著手中燒焦的柳木法杖不斷地默誦著各種法咒,無休止地練習使他精疲力盡。為了能夠從格威奧森林活著回來他徹底瘋魔了,每天瘋狂地折磨著自己,壓榨自己的潛力,希望能夠盡快突破,晉入下一個境界。
麗琳坐在高高地船桅上,海風將她的長發吹得亂飛,碧綠地眼眸中閃著晶瑩地淚光。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故鄉就在海的盡頭,越來越近,而她的心卻愈加慌亂,不祥的預感繚繞在她的心頭,使她的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其餘三個人混在一起,柏烈莎抱酒瓶子像老爺們一樣牛飲,忽勒爾合著雙手坐在一旁冷眼旁觀。汗裏爾蹲在椅子上抱酒罐子搖著手不服氣地嚷嚷著:“什麼嗎,那麼小的酒瓶子也能算喝酒。沒意思沒意思,不比了。”
“哼!欺負女孩子算什麼本事。忽勒爾給他點顏色看看!”毫不示弱地柏烈莎滿嘴噴著酒氣瞪著紅彤彤地大眼睛拍著桌子氣惱地大叫到。
忽勒爾似若未聞,兩眼失神地看著他們兩個,半響崩出兩個字:“殺氣。”
柏烈莎醉笑道:“嘻嘻……殺氣,胡說什麼,這浩渺的大海上,就這一艘船,有個鬼的殺氣!”
話音剛落,北方極遠處一道粗如山嶽的閃電劈向蒼穹,照亮了一大片天域。電光之中顯化出一具高聳過天的魔影足踏大地巨大無邊,模糊的軀體黑霧環繞一片迷蒙。雲天間電閃雷鳴,暴虐的魔影仰天一聲長嘯,狂怒地劈下一道道閃耀長空的閃電,無盡的雷霆猶如九天上的銀河傾泄而下。嘯聲滾雷一般滾過天穹,震得天地瑟瑟發抖,猛獸飛禽蟄伏藏匿,萬物歸寂,一片蕭殺。雷霆長河炫白刺目猶如連天地爛銀刀光狂劈而下璀璨奪目,天幕間炙光灼目火光遮蔽天穹,宛如滅世一般天罰降臨,人間末日天崩地裂。
狂風怒嘯,接天巨浪重過山嶽一重重鋪天蓋地砸向“珍寶號”。海水傾天而下,怒風橫摧而過,摧枯拉朽一般撕碎“珍寶號”。這一刻,天地倒傾,四海沸騰,浪濤怒吼,一場大劫降臨人間。寂靜之海無數個島嶼被海浪摧毀沉入海底,沿海無數個村鎮化為廢墟,海水倒灌進內陸,數不盡的人葬身魚蟹腹中。
怒濤中,黑暗魔法師卡薩斯催動神智溝通天地間的魔法能量,將自身的魔力發揮到極盡。渾身水淋淋地佇立在波濤間手中法杖急揮,一聲怒吼杖頭飛出無數閃耀著璀璨光芒的魔法符文,化作一條條金色長鏈將所有人連在一起,而後一條魔法符文凝聚的小舟浮現他的腳下。魔法符文組成的金色長鏈閃動著光芒將一個個人拉出水麵,落入舟中。柏烈莎臉色慘白驚魂失魄地慘呼著大口吐著海水,顯然吃了不小的苦頭。風姿無雙的麗琳如今皺著眉頭擰著濕淋淋地頭發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語不發。其餘人也不好過,望著滔天地巨浪駭然相視,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