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命運就是場災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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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的世界是黑暗的,他無法理解什麼是光明,也無法想象這個世界是多麼五彩繽紛。他挖空了腦袋去想象,黑暗,依然隻有漫無邊際的黑暗。

十七年前的今天,剛出生三天的周朗被發現在大型商場的女士廁所,並且包裹在身上的夾被裏附帶了一張“說明”,證明他是一個被遺棄的殘疾嬰兒,先天性視網膜缺陷。

“說明”還煽情的乞求好心的市民收養這個可憐的孩子,成全一個無奈,貧窮母親的心願。

周朗被直接送進了聖麗福利院,沒有人會願意領養一個瞎子,十九年時間,足夠證明這是事實。

周朗把今天定位為自己的受難日,代替了他的生日,他認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來受苦受難的。

牆壁上的鬧鍾依然在滴答,根據那陳舊金屬機械摩擦出的刺耳走位聲,他能聽出現在是淩晨二點左右。可是依舊睡不著。

上鋪的夏元彬在說夢話,雖然聲音很小很含糊,但是對於聽力異於常人的周朗,簡直就如小學生讀課本一樣咬字清晰。不過鑒於是些毫無意義的廢話,已經習以為常的周朗並不好奇也不深究。

走廊的盡頭洗手間的水有規律的敲擊地板,滴滴答答,好像女鬼在唱歌,周朗喜歡這個聲音,也是他最好的催眠曲,他現在決定專心把這水滴聲譜成樂曲哄自己入眠。

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把樂曲打亂,腳步聲很急促,軟綿,可以判斷是個沒穿鞋子的人在逃竄。

周朗對於這闖入寂靜的慌亂有點反感,這種慌亂給了他一種不安全的緊迫感。

腳步聲從走廊盡頭逼近,停在他的房門前,粗粗的喘氣聲從門縫擠進來,隨時準備奪門而入。

周朗想喊夏元彬,但是他不敢打破這表麵和諧的氣氛。

“噠噠,”輕輕的敲門聲,周朗沉默,“噠噠”,敲門聲繼續。

“誰?”一向睡得媲美死豬的夏元彬居然及時的醒了,但是沒有回答,依然隻有繼續的敲門聲,夏元彬有點害怕,小聲的叫著周朗,“周朗,周朗?”

周朗直到那膽小的敲門聲變成“刺刺”的撓門聲,他才確定這個門外的人是無害的。隻能在黑暗中生存的周朗,巨大的弱勢教會他必須小心保護自己。

“你去開門。”

“為什麼是我去?現在都熄燈了,黑乎乎的我連門在哪都找不到。”夏元彬抱怨道,“我心髒不好,萬一被什麼東西嚇得心髒病發,你認為黑胖子會好心把我送到醫院急救?”

黑胖子是福利院的助教,主要管理他們這些有生理缺陷的孤兒日常生活。聽夏元彬說,黑胖子長得憨厚老實,但為人確是急功近利,欺軟怕硬的自私鬼。

“隨便你咯,這大半夜的有夢來找我們應該沒什麼急事?”

“有夢?你怎麼知道外麵敲門的是有夢?”夏元彬懷疑的問。

“問了半天都沒人回答,又冒險大半夜跑到我們宿舍來,不是有夢還能是誰?”

夏元彬聽完一躍而起,從枕頭下拿出手電筒,躥下床鋪,鞋子都沒顧得穿,便跑去開門。

門外站的真是有夢,一個哭的如淚人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的聾啞人。

夏元彬忙把有夢拉近宿舍,關上門,要知道女生來男生宿舍這可是福利院嚴禁,如果被發現,肯定要包上一年洗廁所的重任。

“有夢,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夏元彬借著手電筒的光,看著有夢一身狼狽。

原本順直的長發現在淩亂的飄在臉上,被淚水黏貼,秋水無痕的明眸現在破浪翻滾,穿著的白色襯衫被揉捏得褶橫縱生,刺著腳丫,手腳冰涼。

夏元彬把有夢拉到周朗的床上坐下,周朗已經起床,黑暗中麵目嚴肅,他已感覺到了事不尋常。

因為有夢現在情緒激動,根本沒心思打手語來訴說發生了什麼事,隻是低頭流淚。

有夢哭了整整一個小時,終於累了。夏元彬在旁邊急的抓耳撓腮,卻安慰不出任何話,他急著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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