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社會(5)(2 / 3)

人們都說,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我們也可以說,不怕貪官,就怕貪官有文化,這個文化,不是平常說文化水平的文化,而是官場的一種特殊的文化。反貪腐,首先要反掉這種文化。

密切隔開群眾

石家莊市委門前的路禁止出租車通行,外地來市委辦事的人,打車走不到市委門口。消息傳出來,網上一片熱議。我很詫異,這是新聞嗎?隻要稍微大一點兒的城市,哪個市委市政府門口,沒有點兒針對老百姓的限製?政府機關,像河南某縣那樣,在平房裏辦公,早已是鳳毛麟角。不僅正經的市委市政府,就是法院、稅務局、公安局,也一律高大輝煌,門禁森嚴。我家鄉一個小小的縣級市,公安局大樓,看起來跟外交部差不多大。這些地方,從權力建築到權力廣場,再到權力馬路,一律戒備森嚴,裏麵的官員出來,動輒警察開道,沿途道路管製。

中國經曆過很長的帝製時代,在那個時代,政府衙門,從來都門禁森嚴,現在據說唯一保存完好的省級政府衙門,在河北保定的直隸總督衙門。門前規矩是,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當年如果有出租馬車的話,肯定也拉你不到衙門口。哪怕是個七品的縣令,出門也鳴鑼開道,兩虎頭牌:回避、肅靜,老百姓離得越遠越好。如果是知府大人、總督大人,那排場就更了不得。那是個講究等級的時代,講究政治隔離,通行黑箱政治,維持政治神秘性的時代,門禁森嚴,隔絕閑雜人等,有它的道理。可是,教科書告訴我們,那個時代早已過去了,現在是人民政府。

曆史的記載告訴我們,共產黨人是打破等級界限的人,斯諾先生在《西行漫記》感慨道,一係列被國民黨政府懸賞十萬大洋的中共領導人,從毛澤東到彭德懷,門口隻隨隨便便地放了一個警衛,人們相互串門,推門就進。根據很多當時人回憶,延安時期的老百姓想要見到領袖,似乎很容易,在什麼地方都可以見。看那時候的老照片,領導人的合影,似乎並不按嚴格的等級,大家隨便一站,位於中間位置的,往往是地位相對低的人。然而,在今天,不知怎麼一來,當年密切聯係群眾的原則,悄然變成了密切隔開群眾。官員但凡到了一定級別,衣食住行,在製度設計上處處考慮的是跟老百姓的隔離,住是有人把門的大院,辦公是有人站崗的官邸,出行是警察開道的一路暢通,就算是下來走訪群眾,有關部門也事先安排好,人不能隨便見,路線不能隨便走。老百姓如果有事想見領導,即使領導有心見,也難過上青天。

當然,如果我們是一個恐怖主義活動猖獗的國度,動輒暗殺,爆炸,這樣戒備森嚴,也有道理,但是好像我們中國在外人看來,是個相當安全的地方,恐怖襲擊不是一點兒沒有,但大體限製在某些特定邊遠地區。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政府機關的這種門禁森嚴的狀況,在20世紀80年代還不嚴重,是隨著經濟的發展,政府財大氣粗之後,擺闊擺出來的。富裕地區擺.不富裕的地區跟著,巍峨氣派的政府大樓蓋出來,講究和排場也就來了,輝煌氣派的大門,門前寬大的廣場,沒有人站崗怎麼行?不設幾條禁令怎麼了得?權力建築,得有森嚴的崗哨與此相配,豪華的座駕,得有警車相配,更得有相應的製度規定與之相配。就這樣,政府機關人為地跟自己的人民隔得好遠好遠。幹部和群眾,被精心地隨時隨地地跟人民群眾隔開,越遠越好,時間一長,被隔開的人民群眾有了怨氣,幹部還真的有了危險,當然,也就更有理由,加強保衛,加強隔離,但是我們不知道,這樣下去,將要伊於胡底?

中國版的波將金村為何總是生生不息?

沙俄葉卡捷琳娜女皇時代的大臣波將金,在世界史上大大的有名,他的出名,不在於他是女皇最得寵的寵臣兼麵首,而是他為了討女皇的歡心,在他的領地用畫筆搭建了一些美輪美奐的假村莊,從而在世界史上留下了一個專有名詞,代表弄虛作假的“波將金村”。

波將金先生已經死了好幾百年,但是這老先生的創意,卻總是有人繼承過來,發揚光大。這些年來,中國版的波將金村,總是壓不住地往外冒,一會兒是甲地,一會兒是乙地,雖說是中國版,但路數跟波將金都差不多,無非是迎接領導視察,參加文明、衛生之類的城市評比,把路邊街旁顯眼的地方,領導有可能看得見的所在,能塗就塗,能抹就抹,實在抹不了、塗不上的地方,就建道牆給遮上,牆上畫上最好看的畫。稍微有點兒創意的地方是組織群眾擺樣子,彩旗飄飄,鑼鼓喧天,人人穿上漂亮衣服,擺成各種姿勢。比如前段時間大學評估,有些學校組織學生在校園裝模作樣看書、討論,背後還有步話機遙控,提前告知做樣子的學生,評估委員正在接近你處,馬上進入狀態!

網友爆料,河南焦作,為了迎接創建全國衛生城市活動,居然又開始在全市建設“波將金村”,“不僅關閉了市區內所有中小飯店、報刊亭、中小理發店,而且某些路段的飯店還在一夜之間被迫‘轉行’。飯店變成了五金批發店,賣冰棍的變成了拉丁舞培訓中心。害得市民和外來的旅客,吃不上飯,理不了發,買不到報紙。” (《華商報》2009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