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裏】
當少年走下舷梯時,西西裏已將近正午。毒辣的太陽仿佛要榨幹這個美麗小島上的每一滴油水,烤得人皮膚都生疼生疼。
少年一身銀白的裝束,銀色條紋的白底頭帶使一頭淺亞麻色的短發從額前堅挺地倒豎起來,修身的銀白色帶帽無袖衫將十八歲少年健壯挺拔的完美身材描繪得淋漓盡致。寬大的銀色迷彩七分褲上,稀稀拉拉地遍布著碩大的兜袋。修長的小腿之下,銀白色的登山靴顯得格外閃亮。甚至於連那覆蓋著銀色手甲的手上提著的行李箱都是銀色的。加上那令許多女性都自愧不如的白皙膚色,可以說,全身上下除了那副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的誇張墨鏡,無不是清一色的白。
仿佛是厭惡太陽的熾烈,少年騰出一隻手將風帽戴上,快步穿過了停機坪,順便不忘四下裏不著痕跡地掃視一番。
頭也不回地經過候機大廳,在出口張望了一會兒,少年淡定地出了機場,在商店街漫無目的地轉過幾個彎後,不動聲色地拐進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大約半分鍾後,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又退了出來。銀白的衣服上纖塵不染。
待少年走遠,一道紅色的影子貓一般閃進了小巷。那裏,駭人的一幕正呈現在眼前:四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正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顯然已經失去了生命力。他們的左胸無一例外都有著一個直徑不到兩厘米的彈孔,不用說是致命傷,一擊斃命。
“嘿嘿,小家夥挺有本事的嘛,不愧是新生代暗殺部中最強的一個呢。”女人的聲音。
“不過——果然阿肇是對的,小孩子做事就是毛手毛腳的,他完事兒了還要我來擦屁股,唉。”
話音剛落,小巷中就升騰起一抹淺灰色的煙霧。煙霧的顏色很淡,不仔細觀察根本分辨不出。與此同時,一道紅色的影子一閃而過,眨眼間就出了小巷。半分鍾後,灰色的煙霧漸漸消失。小巷裏除了一大灘散發著刺鼻惡臭的水漬外,什麼也沒留下。
【滅霆·虹天閣外】
高大的木圍欄外,清涼的夏風小鹿一般奔過碧綠的小樹林,帶起樹葉“沙沙”的歡呼聲。清冽的河水從這裏兵分兩路,將整座高閣環抱在中央。浪花中不時泛起粼粼波光,像珍珠一般閃耀。
生機勃勃的初夏,生機勃勃的自然。
然而,這一片綠意盎然中,卻仿佛被人刻意畫上了一筆。那是一條一人寬的小道——說是小道也不全對。畢竟,不久前這裏還跟周圍一樣,綠草如茵。可是如今,這一片小道上隻剩下了枯黃凋零的敗草,甚至連靠近的樹木都已然衰敗。整片景象就仿佛冥域的死神從這裏掠過一樣。而在整條路的盡頭,站立著一個全身包裹在漆黑衣袍裏的人。
黑披風微微抬頭,兜帽後的那一雙眼睛似乎正遙望著那棟高閣。蒼白的唇角微微上揚,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嘻嘻,那個女人好像跑到這裏來了呢。她到底是誰呀?居然……連你都害怕她呢!嘻嘻嘻嘻……”
說完,黑披風的身影竟緩緩變淡,一個呼吸間就完全消失,待到再次出現,已經是在虹天閣的正門外了。
黑披風剛打算進門,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道呼嘯而來。黑披風冷哼一聲,一扭腰,靈巧地躲過這泰山壓頂的一擊,同時靛色光芒從身體內驟然爆發,瞬息間又收回了體內。接著,隻聽“撲通”一聲,她看也沒看,不緊不慢地跨進了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