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銀絲,就是一個故事,縈繞在我心。滿頭白發,寫著滄桑的歲月,訴說著曾經容顏的嬌美。是誰偷走了您的風華神韻,是誰在您臉上劃上溝壑,是誰使您步伐蹣跚拄上了拐杖?
我永遠記得,小時候差吃的,親朋好友作時務,您總是用桐子葉或者菜葉子,把肉、豆腐角、疏肉給我包回來。母親,是您不知道那些是美味嗎?或是您吃夠了,才給我包回來的?不,那個時候,我們弟兄姊妹多,八個。我永遠記得,放上包穀子那麼大一顆油,卻放下與鍋齊平那麼多菜。飯就是一碗米,等十碗包穀沙,還要放上半鍋紅苕。母親您總是吃在後頭,而飯總被我們吃光光,菜,隻剩下一些粗根的,沾油的被我們千方百計找到,沒有了。您總是吃紅苕和那些殘羹,吃得津津有味。我永遠記得,有什麼好吃的,如果我不在家,您是不準煮吃的。那年,我在甘溪讀書,母親,周一,您在外邊得了一個糍粑,周五,我和小哥回家了,您才煎了,給我和小哥每人一半……
每憶至深,淚流千行。我們又能為您做些什麼?錢,您又不再乎。吃的,現在每一頓有酒有肉,還有水果。似乎您什麼都不缺,但,我回家心裏總是堵堵的。
站在嶺崗上,眺望老橋灣父親的墳墓,我突然明白,我心裏堵堵的原因。母親,我永遠欠您的陪伴。可我真的沒辦法,且不說兒子在讀高中,單是我教書這個工作性質就不能經常陪伴您。我深深記得,父親剛去世時,我把您接到夾石,您才在這裏呆上三天就回家了。從此,無論我們說出一朵花,您都不願離開故鄉。但您知道嗎?就算每周周未都來陪您,我陪您的時間還是有限的。母親,我怎樣才能陪伴著您呢?
正月初七,要上班了。我離開故鄉前,望著母親根根銀絲,那是沒有我陪伴起的風霜?兒子又要走了,您的天空又下起了白雪,染出的銀絲更多?我依依而行,心裏默念:母親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