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趙構果然拖到了午時三刻才下令出兵,柳逸玄身為康王裨將,又不敢違抗他的軍令,也隻好聽之任之。宋軍共有三萬人馬,因為此行是往山東支援濟王,因此並未帶太多的輜重和糧草,目的是早點到達濟州。
大軍離開陳橋驛不到十裏,天空就又開始下起雨來,此時正值深秋時節,天色陰暗潮濕,士兵們踩著泥濘的道路,一身疲憊,毫無鬥誌,再加上雨水打濕了盔甲,各個垂頭喪氣怨聲載道。
宋軍沿著官道一路東行,雖然行軍速度有限,但畢竟是輕裝前行,還是在天黑的時候達到了定陶城外,定陶縣令知道有大軍到此,急忙到城外迎接,康王命大軍入城休息,在城牆邊上搭起營帳,又讓定陶城的官員和百姓****,為軍士們燒火造飯,準備幹糧。
將士們用過晚飯,人報有濟州使者要往京城送信,康王急忙叫來使者問話。康王見那使者一臉泥水,身上還有些血跡,連忙問道:“本王問你,那濟州戰況如何?你為何身上皆是血跡啊?”
那使者才吃了一些酒飯,喘著氣回道:“稟報王爺,濟州怕是保不住了!兩日前金兵趁著夜色渡過了黃河,那遼王完顏斜兵分三路,將濟州團團圍住,濟王千歲正向四處求援,小的們是冒著生命危險才逃出來的,這身上的血跡也是跟金人廝殺時留下的。”
“這麼說金兵已把濟州圍住了?那你們濟王手中還有多少人馬?城中糧草能堅持多少時日?”
“濟州城中的守軍還有五萬,糧草能夠半月使用,另外我們王爺已派人往青州、兗州送信,令兩州太守帶兵前來救援,小人聽說聖上派了康王千歲前去救援,還望千歲早日前去,救救我們濟州吧!”
康王聽了這話,一時手足無措猶豫不決,隻見他眉頭緊皺,沉默不語。柳逸玄不知康王又作何打算,連忙示意左右,把送信的使者帶了下去。
眾位將軍見康王愁眉不展,也紛紛暗自嘀咕,不知大軍下一步又該何去何從,康王對眾人說道:“諸位將軍,方才濟州使者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如今濟州已被圍困,我們即便趕到了濟州,怕是也進不了城了,聖上本來是讓我們去支援濟州城防,現如今金兵已將濟州團團圍住,我們又當作何打算啊?”
馬夢龍知道康王心中的顧忌,於是起身言道:“聖上昨日傳旨,讓我們去濟州支援,卻不料濟州情況有變,若我們還是按原計劃直奔濟州的話,必然要突破金兵的包圍,以我們這三萬人馬去衝破金國的十萬人馬的包圍,這豈不是以卵擊石?依末將之意,還是暫且按兵不動,等待聖上的旨意再做決定為好。”
“嗯,馬將軍言之有理。”康王聽了馬夢龍之言,連連稱讚。
柳逸玄見馬夢龍有怯戰之象,連忙對康王說道:“萬萬不可啊千歲!”
“有何不可?”
“千歲,方才使者之言您也聽到了,金人是兩日前過的黃河,現在還沒有站穩腳跟,尚不足為我軍所懼。況且救兵如救火,濟王已向青州、兗州求救,我們更應該不遺餘力前去救援,如果能與其他兩路人馬及時彙合,再與濟州城內的人馬裏應外合,說不定能將這夥來犯的金兵全殲在濟州這片土地上,如此建功立業的良機千歲豈能錯過?”
“這個……”康王聽了柳逸玄之言,一臉為難,顯然是不想與金人交兵。那馬夢龍以前與康王多有接觸,也了解康王的心思,便對柳逸玄笑道:“柳公子還是這般的異想天開啊,金兵的實力你我都曾在河北見識過,以我們這點兵力,還想把這股金兵全殲,簡直是癡人說夢。聖上讓康王爺帶兵支援濟州,是以為金人尚未渡過黃河,現如今金人已經渡河,我們的‘援兵’一下子成了‘救兵’,豈能不改變一下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