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到了午時時分,果然見宣德門外來了許多人馬,柳逸玄跟隨秦順往前方迎候,卻遠遠望見朱太師和他的許多門生走在人群的最前端,原來欽宗知道是金國的一位皇子來訪,為了表示自己的重視,便派了朱太師和他的門生到城門外親自迎接。
柳逸玄往那人群中去瞧看,卻見一行十幾個金國人簇擁一位身著紫色裘袍的年輕公子走來,柳逸玄心思:“這位肯定就是完顏晟的三皇子了,還有這麼的人跟來護駕,這簡直是派來了一個使團,看來這些金人是來者不善。”
柳逸玄再看那太師朱範,對金國人是畢恭畢敬,一幅奴顏婢膝的樣子,那朱太師對金國三皇子說道:“殿下,前麵便是宣德殿了,我家聖上已在殿內等候,請各位使臣下馬步行,我也好到殿中通報。”
金人看了看前麵的宣德大殿,離著午門還有五百多步,一位留著滿臉絡腮胡子的金國將領說道:“這裏離大殿還有這麼遠,為何要下馬步行啊?我家三皇子是千金之軀,豈能步行?還是到了殿前再下馬吧!”
朱太師聽了這話,一臉犯難,因為按照宋廷的規矩,文武百官沒有特殊允許的,皆要在午門外下馬才能進宮,現在這夥使臣要騎馬穿過午門,一時不知如何處置。
“這個……三皇子有所不知,按照本朝規定,文武官員進出午門,都要下馬下轎,所以就先請諸位委屈一下……”
“那怎麼能行?我家千歲是帝王之後,豈能與你朝官員相提並論?我們金國人向來是以馬代步,不善行走,還是不下馬為好!”那位金國將領輕蔑地言道。
“這……”
朱太師皺起眉頭,不知如何是好,無奈之下,隻得回道:“這事老夫也不敢做主,既然你們不願意下馬行走,老夫就隻好差人去向我家皇帝請示了。”說罷就喚來一名隨行官吏,要讓他進殿請示欽宗。
柳逸玄見金人如此傲慢無禮,急忙走上前來,厲聲說道:“還請示什麼?有什麼好請示的?!按照本朝祖製,凡經午門進宮麵聖者,必須下馬步行,老太師身為聖上的老師,怎麼連這個規矩都忘了!”又轉身對金國使團說道:“汝等前來出使我大宋,即是我大宋的客人,我們中原有個說法叫做‘客隨主便’,汝等既然到了我大宋國土,就得按照我們的規矩辦!”
那名金國將領聽了柳逸玄之言,急忙來問朱範:“朱太師,這位又是何人?”
“他是…”
“我乃聖上禦封的禦林軍副都統,負責皇城戍衛,汝等要進宮,不僅要下馬步行,還得將手裏的兵器統統上繳!”說著便吩咐左右道:“來人,把他們的腰刀都卸了!”
幾名禦林軍聽了吩咐,急忙圍攏過來,要來下了金國人的兵器,那朱太師見勢不妙,急忙攔道:“柳公子不得無禮,這位是金國三皇子殿下,是奉欽命來出使我們大宋的,不可怠慢他們!”
柳逸玄對朱範言道:“憑他是哪國的皇子,隻要進了午門,也得按我們的規矩辦!來人呐,把他們拉下馬來,繳了兵器!”
柳逸玄一聲令下,幾名不識趣的士兵舉著長槍圍攏上來,那些金國人見狀,慌忙拔出腰刀要來抵抗,一時雙方對峙劍拔弩張。按說這禦林軍歸駙馬秦順指揮,可他看到這夥金人這般傲慢無禮,心裏也是很不痛快,現在見柳逸玄下令要繳了他們的兵械,一時也並未阻止,隻在一旁看熱鬧。
正在兩撥人馬劍拔弩張之際,卻見那位金國皇子破顏而笑。
“哈哈……”
柳逸玄轉身來看那位三皇子,卻也是相貌清奇,與一般的金國人大不相同。一般的金國人皮膚黝黑、須發雜亂,一看便知是遊牧民族,而這位金國三皇子生得倒是眉目清秀,膚白肌細,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卻像一個中原的讀書人一般。柳逸玄見他二十出頭的年紀,身穿一件紫色裘襖,頭戴一頂豹紋皮帽,兩條長長的貂絨帽墜順著肩膀垂至身前,倒也是風流倜儻,皇族做派。
那三皇子對左右的護衛開口言道:“各位將軍莫要無禮,今日我們是來與大宋議和修好的,豈能大動幹戈再生變故?還是入鄉隨俗吧!”說著便要翻身下馬。
幾位隨從的將領見他們主子都下馬步行了,也都不再爭論,紛紛跟著下馬。
柳逸玄仔細看了看這金國三皇子,倒也是年輕俊朗,神采奕奕,眉宇間透著一股令人難以捉摸的氣質,讓柳逸玄暗自擔憂起來,常言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知這金國的小王爺又將給大宋帶來什麼厄運,且待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