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宣德殿前,柳逸玄奉召要來麵見欽宗。
柳安國早早便讓下人叫醒柳逸玄,生怕他睡過了時辰,耽誤了麵君之事。柳逸玄一連趕了三天的路,昨晚又陪王子純喝了幾杯酒,因此也是昏昏沉沉。
柳安國讓升官把早已做好的一件五品官服給柳逸玄穿上,因為按照朝廷的規矩,官員奉召麵君,必須要著官袍上殿。柳逸玄雖然被封了個五品,但卻是個武官,行軍打仗也隻是穿著一身欽宗賞賜的盔甲,並沒有像樣的官袍,因此柳安國在他兒子未回京之前,就讓人提前訂製了一身。
柳逸玄穿著這件深綠色的武官官袍,顯得特別別扭,那頭頂的烏紗帽翅長約半米,戴在頭上晃晃悠悠,這讓柳逸玄很不適應。不過,盡管衣服並不合身,柳逸玄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他像孫猴子被官封弼馬溫一樣,對朝中的各類的事情充滿著極大的興趣。
天色已經大亮,前來上早朝的官員們紛紛坐著轎子來到了午門,在午門口下了轎之後便又到宣德殿東邊的招仁殿等候。宋朝的這幫官員有一半都是年近花甲的老頭子,天天這麼早來上朝,各個都是昏昏欲睡,有幾個官員看到柳安國坐在一邊,連忙過來打聲招呼互相道個早安,柳逸玄跟在他父親身後,東瞅瞅西看看,看來看去,眼前的這幫老頭他一個也不認識。
眾人正在寒暄之際,又見一位胡子花白的大臣走了進來,眾位官員見他進來,急忙過去施禮問候。“原來是老太師來了,快裏麵請!”一個官員殷勤的說道。
那朱太師樂嗬嗬地跟大夥打著招呼,來到裏間找個椅子坐下,斜著眼睛看了柳家父子一眼,便又跟他身邊的官員們閑聊起來。滿朝官員都知道,這柳安國與朱範一向不合,見麵也從不打招呼,因此也都習慣了,於是又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繼續扯閑篇。
約摸到了辰時,張公公來到招仁殿傳旨,讓眾位大臣到宣德殿上朝,大臣們知道早朝的時間到了,紛紛起身整理好朝服,按官職大小排好隊伍上殿。柳安國對柳逸玄吩咐道:“玄兒,你並非京城官員,要等聖上宣召才能進殿,所以先在殿外候著,不要隨意走動,等皇上傳了旨,你再進殿,知道了嗎?”
柳逸玄點頭答應道:“嗯,孩兒記下了,您趕快去上朝吧,隊伍都走遠了!”
那柳安國吩咐完了兒子,便急忙去追趕上朝的隊伍。張公公見大臣們都列隊完畢,便令值守的太監擊鼓三聲,打開殿門,帶著文武百官走上朝堂。
此時的欽宗皇帝身著一身黃袍,手持玉矽,早已在寶座上端坐,群臣進了殿門,對著欽宗三跪九拜,口呼萬歲。百官禮畢,便分文武兩班左右開列。欽宗問柳安國道:“柳卿家,昨日朕傳旨,讓令郎今日上殿麵君,他可到來?”
柳安國道:“回稟聖上,犬子已在殿外候旨。”
“哦,那就宣他進來吧。”
張公公得了旨意,連忙對著殿外高聲宣道:“聖上有旨,宣柳逸玄上殿!”
柳逸玄聽了宣召,雙手提著官袍,生怕走得太急摔了跟頭,一路小跑進了大殿。這上殿麵君的事他也不是頭一回,自然也不再那麼緊張,柳逸玄見了高坐在上的欽宗皇帝,連忙跪拜道:“臣柳逸玄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欽宗見他官袍穿的別扭,走路扭扭捏捏,心中也覺得好笑,走下寶座言道:“柳愛卿不必多禮,平身吧。”
柳逸玄站了起來,便看到欽宗已走到自己麵前,柳逸玄仔細看了看欽宗趙恒,隻見他麵色微黃,眼神迷離,倒比上次見麵時憔悴了不少。欽宗知得柳逸玄在前線屢立奇功,對他喜愛有加,他父親柳安國又是自己依仗的肱股之臣,如果他父子二人都能為自己盡忠效力,那必然是一大幸事。
欽宗指著他父子二人,對滿朝文武笑道:“各位愛卿你們來看,這柳家父子二人同殿事君,倒也是本朝的一件罕事啊!”
百官聽了這話,紛紛附和欽宗之言,在下麵連連讚歎。一個歎道:“是啊,這一門父子同殿為臣,確實是少見,可見咱們聖上是有道明君啊!”另一個也低聲言道:“這柳家公子年少有為,又是將來的駙馬,看來是前途無量了呀!”一時間朝堂之上,議論紛紛,隻有那太師朱範一臉嚴肅,閉目養神。
欽宗對柳逸玄問道:“柳愛卿,你從前線歸來,那宗澤老將軍的身體一向可好?”
“托聖上洪福,老將軍的身體倒還硬朗,並未出現過什麼傷病。”
“噢,那朕就放心了。”又問道:“前些日子,朕讓兵部調撥的糧草和軍餉可曾運抵磁州?”
“回聖上,微臣回京時,糧草和軍餉皆已到了磁州,隻是磁州地處要塞之地,老將軍手裏隻有三萬軍馬,微臣擔心,若金兵大舉南下,怕老將軍應付不過來!”
“怎麼?你認為金人還會大舉南下?”欽宗問道。
“這是必然的事情。臣在磁州就已得知,金人北方戰事已經結束,那遼王完顏斜正休整兵馬儲備糧草,我想過不了多久,金人就會再次南下。還請聖上再多派些兵馬渡河北上,稱金人疲憊休整之際,讓宗老將軍收複邯鄲、大名、甚至真定、幽州之地,不要給金人喘息的機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