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話怎講?”
“王爺您想想,如果我們救出了小王爺和郡主,那我們攻打磁州還有什麼顧慮?我們完全可以繼續將磁州團團圍住,那宗澤手下的兵馬本來就不多了,再加上糧草不足,不出數日,城內的宋軍不是被餓死,就是會開門投降,到那時,我們大軍進城,不是依然可以救出郭將軍嗎?”
“可是…若宋軍一怒之下殺了那郭將軍,那又該如何是好?”
“若真是這樣,那就是郭將軍命該如此,也怨不得您了。”又說道:“王爺,事不宜遲,當斷則斷,若走漏了風聲,被那郭藥師趁機逃了,我們就沒法救出兩位小主人了!”
此時完顏吉列依然顧慮重重,不知所措,但想到自己的兒女還在宋軍營中受苦,一時也下了狠心,對完顏丘楚說道:“好吧,那就依你之言,明日早間,便將郭藥師喚道大帳,將他綁送給宋軍,我再修書一封,讓那執掌邯鄲府庫的官員調撥一萬兩白銀過來,你派人連夜將信件送出。”主仆二人商量已定,便各自分頭行事,不表。
次日清晨,派往邯鄲城押運銀兩的官兵回來,銀車上拉來四口大箱子,有紋銀一萬兩,這些銀子本是金兵的軍餉,完顏吉列為了營救自己的兒女,隻有暫時挪用了一些。完顏吉列貴為郡王,又有自己的封地,自然不缺這一萬兩銀子,隻是出征在外,一時難以把銀子湊齊,這才想起挪用軍餉來應付一時之需。
完顏吉列又派人往城西傳令,讓郭藥師隻身來北營議事,那郭藥師得了軍令,連忙騎馬往完顏吉列這邊趕來,進了轅門便看到完顏吉列與眾多親信將領在帳外等候自己。
郭藥師跳下馬來與完顏吉列施禮,拜道:“末將參見千歲,一時來遲,還望千歲恕罪!”
完顏吉列道:“郭將軍不必多禮,今日叫將軍過來,是要告知將軍,那宗澤已同意我軍的請求,待會兒本王就要拿著這些金銀去磁州城下贖人了。”
郭藥師聽了這話,不知他是何意,心裏思道:“你要去贖人自個去就是,叫我來又有何幹,難不成讓我押送這些金銀不成?”笑道:“哦,那太好了,若能夠救出小王爺和郡主,也算了結了老千歲多日來的心病,但不知喚末將過來…有何吩咐?”
完顏吉列將臉色一變,對郭藥師說道:“那宋軍除了要這一萬兩銀子之外,還要老夫把你給綁了送去!郭將軍,老夫今天對不住你了,為了我那對兒女,也隻好委屈郭將軍了!”說著便對左右將領使了個眼色,命令他們將郭藥師拿下。
郭藥師聽了完顏吉列之言,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又看到左右十幾個士兵拿著繩索要來捆綁自己,連忙大呼道:“老千歲,你不能這樣啊,這一定是宗澤的奸計,老千歲,您可不能上了他們的當啊!”
完顏吉列道:“郭將軍,對不住了,老夫也是迫不得已,你放心,隻要能換回我的兒女,我必當厚待你的家人,若時機成熟,老夫便率軍攻城,再把你從宋軍手中救出來!來人,快把他綁了!”
幾個威武的士兵一擁而上,將繩索在郭藥師身上纏繞了幾圈,這郭藥師一見形勢不妙,急忙要掙脫逃跑,可身邊軍士眾多,哪裏容得他逃跑,隻得乖乖束手就擒。
“老千歲,我乃是聖上禦封的騎都尉,是大金的有功之臣,你為何無緣無故將我綁送給宋軍,我要上書給皇上,我要上書給遼王千歲,讓他來為我做主!老千歲,你不能這樣呀……”
郭藥師自從變節投降的那一天起,就無數次的想過自己會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金國人這麼快就卸磨殺驢了,這完顏吉列為了他的兒女,竟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他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在金人眼裏連豬狗都不如。他當初因為貪生怕死出賣了大宋,卻沒想到今天卻又被金人給出賣了,他滿眼的委屈化成兩行熱淚,沿著他那精瘦的麵龐流了下來。
郭藥師跪地哭求道:“老千歲,求求你了,不要把我交給宋國人,我生要做金國的人,死也要做金國的鬼啊,老千歲,我求求您了啊……”郭藥師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地上連連地磕頭求饒,隻是這完顏吉列決心已下,哪裏肯聽他的求饒,下令道:“把他的嘴給堵上,隨我到磁州城下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