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岸邊,一片寂靜,清風徐來,水波不興。上有皓月當空,下有煙波浩渺,此情此景,美不勝收。
鴨嘴灘渡口顯得幾分忙碌,一行身著便服的士兵趁著夜色悄悄在蘆葦蕩裏穿梭。
皎潔的月光籠罩著這片墨綠色的蘆葦,時而清風拂過,讓這片蘆葦叢搖搖蕩蕩,仿佛千軍萬馬一般。
“柳公子,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呀?”一聲稚嫩的疑問打破了岸邊的寧靜,說話的正是勇字營的小六子,他今年才剛滿十六歲。
“怎麼?你著急了?”柳逸玄微笑著問了問他。
“嗯…也不是著急,隻是不明白,既然我們要渡河,為什麼不趁著這會子月光大亮過去,要是到了後半夜,月亮可就下山了?再說,這岸上還有這麼多蚊子,我們還是到河麵上去涼快去吧!”
柳逸玄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說道:“你小子是怕蚊子咬吧,現在對岸的金兵還都沒休息,估計也在河邊上乘涼,我們要是貿然渡河,很容易就被他們發現了,還是再等會兒,等夜深人靜了,敵人都睡下了,我們在偷偷渡河。”
“哦,我懂了!”小六子似乎明白了柳逸玄的意圖,默默的點了點頭。
柳逸玄回身又對王子純說道:“好兄弟,真是辛苦你了,給我挑選了這麼多的精悍的水手!”
“哥哥不必客氣,哥哥吩咐的事情,小弟自當盡力,隻是小弟還有一事不明,不知該不該問?”
“嗬嗬,你是不是想問,我要用什麼方法去搞來金兵的一千條戰船?”
“是啊,我也正在納悶呢?哥哥還在眾位將軍麵前立下了軍令狀,萬一完不成任務,那可是要按軍法處置的,輕則要打一百軍棍,重則可是要殺頭的呀!”
“不會吧,這麼嚴重?要打一百軍棍?”
“是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知道哥哥平日裏總有些奇思妙想,但這是在軍營,一旦演砸了,那可是要追究責任的!”
柳逸玄聽了這話,心裏一時也後怕,畢竟是第一次真正上戰場,萬一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一時出現了差錯,豈不是要讓自己的屁股跟著受罪?那個汝南來的馬夢龍肯定也會笑話自己,那以後還怎麼在這軍營裏混?
“哥哥,容小弟問一句,你到底有多少勝算,能偷來一千條金兵渡船?”王子純顯然還是充滿疑惑,也不知道柳逸玄到底是想出了什麼計策。
“這個嘛…多少勝算我也說不準,大概有五成吧。”柳逸玄皺了皺眉頭,若無其事的說道。
“什麼?五成?!”王子純大驚失色,瞪著眼睛喊出了這一句。
“你嚷嚷什麼,別讓那些士兵聽到了,你小點聲!”柳逸玄見他這般驚奇,連忙攔著他。
“不是,我的親哥呀,五成把握你也敢立下軍令狀?你真把自己當諸葛孔明啦!”
“怎麼了?五成把握還不行嗎?這可比買彩票中獎的概率大多了!”
王子純聽了這話,無奈的長歎了一聲,“五成把握就是沒把握!我們過去就是生死不明,你可不能拿這些弟兄的生命開玩笑啊!”
柳逸玄笑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對自己的智商還是有點自信的,等我們過了河,我就有六成把握了,兄弟盡管放心,我怎麼會害了你們呢?”
王子純聽了這話,也隻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好吧,既然老將軍已經都同意了你的請求,這會子後悔也沒用了,誰讓咱是兄弟呢,這一百軍棍我跟著你一塊挨著就是。”
“別呀兄弟,你得支持我呀,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相信我,有哥在,保準大勝而還!”柳逸玄拍了拍胸脯,給自己也打打氣,反正是豁出去了,趁著年輕,就應該闖一闖。
正說話間,小六子和幾個士兵也圍了過來,柳逸玄問道:“你們幾個不在那邊涼快,跑過來幹嘛?”
小六子嘿嘿笑道:“柳公子,我們幾個想下河洗個澡,也熟悉熟悉水性,別一會子下了河,再忘了怎麼遊水,那不是壞了大事嗎?”
“好你個猴崽子,又來蒙我是吧,想洗澡就直說,還說什麼熟悉水性?”柳逸玄抬頭看了看夜空,那半彎明月也已向西傾斜了過去,按照他事前的打算,月亮要在落到西半空時才好出發,既然這會子這些士兵想下河涼快一會,自然也就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好吧,這會子夜也深了,快讓弟兄們都到河邊來吧,把那十條木船也推到水裏,我們這就揮師渡河!”
柳逸玄一聲令下,幾個小嘍囉連忙到那邊的堤壩上去叫人,原來這百十來個士兵都躺在河堤上涼快,有的還眯瞪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