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下鈞州(九)(3 / 3)

幾個客商抬頭望了望柳逸玄和靈兒,見他們是些年輕後生,穿著打扮也不想是些南來北往的客商,於是就沒在意他們,繼續在這閑聊。然而在這些客商之中,卻有一位覺得柳逸玄看起來十分眼熟,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汴河南岸拐子巷“古鼎齋”的掌櫃錢世良。錢世良看他第一眼,隻覺得在哪裏見過,等柳逸玄走下樓梯時,錢世良才猛然想起,連忙放下茶碗走過來打招呼。

“柳公子,可還認得小人?”

柳逸玄聽到人堆裏有人叫他,忙回過頭來去瞧,一看是古鼎齋的錢掌櫃,本想前來打聲招呼,卻又怕自己暴漏身份,隻得皺起眉頭裝作不認識。

“你是?”

“小人是古鼎齋的掌櫃的,您忘了嗎,您還到小人店裏打聽一幅畫呢?小人店裏的夥計跟您的那位叫‘升官’的小跟班還是堂兄弟呢?”

“哦,我想起來了,您是錢掌櫃是吧?”

“對對對,正是錢某,自從那日別過柳公子,錢某對公子是日夜期盼、寢食難安啊,沒想到竟在這裏遇上了,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呐!”

“別別別,錢掌櫃言重了,我跟你哪有那麼深的緣分?您可別再日夜期盼了,我一介書生,又不能給錢掌櫃帶來什麼財運,可受不起的您的牽掛!”

“嗬嗬嗬,柳公子真會玩笑,誰不知您是咱東京城裏有名的少年英雄,前些日子金兵圍城,您守城有功被皇上封賞,還將那金國使臣好生羞辱了一頓,這汴梁城裏都傳遍了啊!”

“是嗎?我怎麼沒聽人說過?”柳逸玄聽了這話,心裏豈能不美?還故作謙虛道:“哪裏是什麼英雄,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錢世良老鄉見老鄉,自然有些興奮,忙回身對旁邊的幾個朋友說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

柳逸玄連忙攔住錢掌櫃,“哎哎,錢掌櫃,錢掌櫃!低調低調!我這次是微服私訪,不希望別人知道我的身份,還請老哥幫個忙,不要告訴別人!”

“哦,我懂,我懂!公子是不是也來參加‘賞瓷大會’的?”錢世良聽他說什麼微服私訪,就猜測他也是來參加“賞瓷大會”的。

柳逸玄攬著他的肩膀,低聲笑道:“嗬嗬,還是瞞不過你老兄啊,我這是為‘賞瓷大會’而來,還請老兄保密!”

錢世良也小聲對他說:“實不相瞞,我也是為‘賞瓷大會’而來的!”忽然又轉過來指著後麵的幾個客商說道:“他們也是為‘賞瓷大會’而來的!公子不必擔心,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心思,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柳逸玄一聽這話才明白,原來錢世良以為他也是來鈞州倒賣瓷器的,於是苦笑了一聲,心裏說道:“你知道個屁啊,我才不稀罕倒賣那些假冒偽劣產品呢,我是為《清明上河圖》而來,既然他以為我是來倒賣瓷器的,也用不著跟他過多解釋。”

“好吧,既然你我都是同道中人,還得請錢掌櫃多多關照,要是發現了什麼好貨,可要照顧一下小弟!”

“好說好說,你我本是故人,身在外鄉,彼此自然要有個照應,隻要公子吩咐,小人一定照辦!”

“好的好的,我出去還有點事,你們先聊著!”柳逸玄不想跟這些“老黃牛”們有過多瓜葛,客套了幾句就跟他們告辭了。

對於這些各地來的客商來說,柳逸玄的身份無關緊要,不管他是什麼王孫公子還是平民百姓,都不妨礙他們掙錢,可是錢世良跟柳逸玄的這陣客套卻被“鴻來客棧”的夥計柴旺看在眼裏,他的主人鈞州知府王孟海正在苦苦打探柳逸玄和靈兒的身份。

柴旺聽到錢世良跟柳逸玄這般談話,料定這位“古鼎齋”的掌櫃必然知道柳逸玄的身份,於是就將錢世良請到一邊,仔細打聽了一番,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又將遇到何種風波,且待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