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殺生丸,你什麼都好,怎麼就是這酒癮改不了。”口裏歎息著,五六歲的孩子應眾人之想,出現在房門口,“現在出現為時過早了啊,他們說不定會把咱們送回去重新出發的,你難道不想喝那幾瓶桑德內斯四十三了麼?”斯考拉此時一身厚重的皮裘,加上他身量尚小,乍一看就是個圓滾滾的球,叫人一望而知自開船他都躲在了哪裏。
“汪~~~”長毛大狗將朱莉遞來的杯子銜在嘴裏,仰頭一飲而盡,然後一聲低鳴,令人頗覺古怪的是,那狗叫聲裏充滿抑揚頓挫,就仿佛,是在感歎剛才那一杯酒的美味一般。
“是你?”“沒有!我哪會這麼給自己找麻煩。”“也不是我,我都好幾天沒回城堡了。”“我也一樣,幾乎每天都泡在酒吧裏,朱莉可以作證。”……不知何時起,雪山流浪者的成員們展開了一場“不是我”的辯論會。
“啊~~~你,你……”看著小孩與大狗古裏古怪的模樣,布瑞伍發出一聲恍然大悟似的驚叫,指著斯考拉,卻又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忘記因何驚叫了。夢裏被小孩戲弄的記憶本就是模模糊糊的,布瑞伍幾乎是僅憑本能做出的反應,而一旦認真思考起來,那層窗戶紙就越發顯得堅實了。
“嗨,朱莉阿姨,提姆大叔,波爾老大,大哥,二姐,大家好。”眨眨眼,斯考拉揚起了手,然後笑眯眯轉向布瑞伍,“還有這位小哥,又見麵了。”
又?為什麼要說又?這念頭正在布瑞伍腦中盤旋的功夫,一旁早已不理斯考拉開始互相指責的眾人募然靜下來,不約而同轉向布瑞伍,眼中燃燒著“凶手原來是你”的火焰:“告訴他今天有行動的是你?”
“呃,這……”看眾人臉上都頗有猙獰之色,布瑞伍一時訥訥說不出話來,腦中的疑惑念頭早不知哪裏去了。
“咳,咳,小伍,別緊張,是這樣。”提姆清了清喉嚨,“你知道,每個冒險者隊伍都有自己的規矩,咱們雪山流浪者也不例外。其它的規矩咱們跟別人也都差不多,隻是保密規則裏有一條,任何人,如果把行動的消息不小心透露給了他,”提姆指指斯考拉,“就要負起責任!”
“辛苦了。”五隻手同時拍上了布瑞伍肩頭,顯示出一個優良團隊令人恐怖的默契。
“什……什麼責任?”布瑞伍一時被嚇住了。
“也沒什麼啦,做我的保鏢而已。”斯考拉眨眨眼睛。
“還兼保姆。”提姆憐惜的歎一聲。不知為何,布瑞伍就覺自己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
九、十月份,正是秋高氣爽輕風宜人的節氣。
風舟一號便在這樣的天空下,迎著清風,一路向東行去。轉眼間已過了三天,行程怕是千裏不止。
東古嵐多爾山,聽來一座普通山峰的感覺,實際上它是帕維爾東部最大的山係,比所謂的山脈更要大上許多。這點,僅從邁卓爾普魯斯都在其西北向延伸的支脈上就可看出來。帕維爾兩條大河,普若裏非克與麥戈尼塔源頭俱出於此,隻是地點卻相差了數千裏不止。
對於舊弗勞瑞什低平廣闊的土地,東古嵐多爾山就如一隻巨大的手臂,牢牢阻住了來自其東其北的諾邁德與布魯拖的侵襲的可能。而翻過這道弗勞瑞什的天然國境,向東依舊是連綿不絕的東古嵐多爾山,據說,這座天神遺留人間的大山有著幾倍於弗勞瑞什國土的麵積。而其虛無飄渺的僅自吟遊詩人口頭傳承的“通天之塔”主峰,據說是世間可以存在的最高點,甚至連通著眾神所居的異界,每天,太陽神所拉爾、雙月神瑞秋妮娜、珀爾妮娜就是從此處出發,帶給了全世界一日的光明。當然,這種說法無法證實罷了。
東古嵐多爾山內氣候惡劣,地形複雜,不光火山地震一類天災頻頻,魔法元素的活動據說也與其它地方不同,所以普通人即便達到了大魔導師那種近乎神靈的境地,欲一探古嵐多爾山依舊還是在冒險。隻是隨著最近來到維戈領冒險者的增多,慢慢的,東古嵐多爾山也被開發出兩條雖然危險,對冒險者來說已經可以通行的新路。
一條由維戈領起,蜿蜒西北而向,穿山越嶺,直抵邁卓爾普魯斯之北的東古嵐多爾山最西點,弗勞瑞什北境邊關——斯楚特給克。其實,也就是整條弗勞瑞什東北部的便宜邊境。這條路上聚集了大半的冒險者,不僅僅因為這一路藥材、野獸皮毛、魔獸晶核之類物產的豐富,有文字記載的帕維爾的曆史就已經數萬年,這數萬年間,不管王朝如何交替,世道如何混亂,這處鳥不生蛋的地方始終都是統治者興趣缺缺的所在,所以,這裏也成為流竄的山匪、避難的貴族、無路可活的災民非常正常的避世之所。於是,數萬年下來,那不知累積了多少代的財富,就成為冒險者們新的熱情所衷。
另一條路自維戈領向東,沿著眾山之間的縫隙直插東古嵐多爾山中,當然,這條路就要短的多,隻數百裏長,物產也不豐富,隻是偶爾會出現比較高級的魔獸以及天然凝結的康頓斯礦罷了。魔獸晶核是術士、尤其強媒介型術士的最愛,而康頓斯晶凝,換種說法就是魔力水晶,是法師用以輔助魔力凝聚的最佳介質,上等魔法杖俱是如此而來,因此,這條路逐漸成為魔法類職業者的專屬,據說還有許多潛力尚未得到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