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遊子轉了個彎朝林子裏走去。柳葉子見他似乎做出一副不想看見自己的樣子,便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積壓多時的隱痛終於爆發出來了,她“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軟劍,帶著哭腔吼道:“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有了她們幾個就把我拋在腦後了?休想就這麼撇得幹幹淨淨!”她一邊吼著,像隻憤怒的母獅一般揮舞著劍朝漂遊子身後衝去。
眾人從沒見過柳葉子對漂遊子發過那麼大火,不由得都驚呆了,惹禍的波浪子則咂舌道:“不會吧?我以前可是經常這麼挖苦師姐的,她可從來都不在意的啊,今天這是怎麼了?”說著便衝柳葉子嚷道:“師姐!我剛剛都是說笑的,你可別當真啊,大師兄可不是那樣的人啊!”
然而此時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柳葉子已瘋狂地衝到漂遊子身後,挺劍朝他身後刺去,從那劃過的一道銀亮的光芒可以看出,柳葉子幾乎已傾注了大半的力道。而漂遊子自是不會在自家門口還提防身後的突襲的,要說會中劍也不是全無可能的。
眾人的關切之情已溢於言表,於彩瑤迅疾地衝到柳葉子的側旁想將她推開,卻已慢了一線,寒光正向漂遊子背部襲去。刹那間,卻見寒光一下子變得散亂了,既而是一聲清脆的錚鳴響起,隻見漂遊子伸出左手的中指,正抵住了劍背,劍鋒離他的背部隻有數寸之遠,軟劍受這一指之力抖了幾下便往上彈起。
漂遊子直到此時才停住腳步,用疑惑的目光望往身後,待瞧見柳葉子紅得嚇人的眼睛時,卻更是顯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像是就連他也從未見過柳葉子對他下這般狠手。
“你、你給我說清楚!”柳葉子激動地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不說清楚,休想走!”
漂遊子懶洋洋地道:“說什麼?你每天話那麼多,我哪裏說得過你?好了好了,別鬧了,我現在沒空跟你胡扯。”說著又轉身朝林子裏走去。
“不說清楚休想走!”柳葉子一個箭步衝到他前麵用劍指著他道,“你說!你是不是有了她們幾個就把我忘到腦後了?”
漂遊子有些無奈地道:“你是不是除此之外就沒事可問了?”說著便往她身旁繞去。
“啊!”柳葉子見他這麼說,可見是真地不屑和她說話了,不由得發狂道,“我就知道你已經變心了!你大可跟我明言,用不著假惺惺地裝作毫不動心的樣子,你這個樣子是做個誰看呢,你說啊……”她嘴上一點也不饒人,手中的劍也不時朝漂遊子迅猛地進擊。
漂遊子雖然還不至於露出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但卻越來越舉得有些不耐煩了,抵擋了一陣子後,便迅速往後滑出幾步遠,有些不悅道:“你夠了沒有?你再這個樣子,我可就真要出手了!”
一聽這話,柳葉子更像是炸了鍋一樣嚷道:“你以為我怕你啊!我柳葉子什麼時候怕過誰來!”
漂遊子像是真地動怒一般冷冷地道:“你別逼我出殺手鐧,那你可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柳葉子氣哼哼地道:“殺手鐧?玄冰劍是吧?好啊,你使出來啊,我倒想親眼見識一下呢!”
漂遊子不僅沒有更加怒氣難擋,反而分外平靜地道:“這是可你逼我的。”說著便轉過身去,摘下腰間的葫蘆,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灌了幾口。然而他越是表現得平靜,其他人便越是覺得不對勁。波浪子和雲中子想到以往每次有武林中人挑戰漂遊子時,他便要先悠閑自在地喝一回天山雪水,不禁有些膽戰心驚。
“啊——”漂遊子放下葫蘆長籲一口氣道,“我記得你未滿周歲的時候,就被師傅抱上山了,那時候我就抱過你了……”
眾人聞言一愣,這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大家早已耳熟能詳,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
漂遊子又繼續道:“我不隻抱過你,我還仔細看過你的身體呢……”
柳葉子身軀一顫,還以為會聽到什麼露骨的言辭,耳朵差點便要堵上了,卻聽他續道:“你脖子下麵有一顆很大的黑痣,所以你穿衣服從來都不肯露出脖子;肚臍眼旁邊有一塊很大的紅色的胎記,真是難看死了;後腰上有你五歲時跟野貓打架留下的很深的抓痕;還有左邊大腿上有你玩火被炭火燙過的疤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已經很大了吧?除此之外,還知道得更多,你想要我一點一點地說出來嗎,嗯?”
柳葉子早已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一會兒才吼道:“壞蛋!我要殺了你!”
漂遊子滿不在乎地道:“哼!你現在心浮氣躁,空門大露,我若出手,三招內必取你手中兵刃。唉!如此簡單的勝利要來何用?如果以前每次迎戰都勝得這麼容易的話,那我幹脆自廢武功算了。你走吧,你已輸了,已經不值得我出手了,我就算勝了也不光榮。”
“你!你!你……”柳葉子氣得嘴唇直抖,“你敢這麼對我,我也絕也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