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
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二零零二年九月初,有一個人坐在火車上,透過玻璃窗望著眼前蔥蔥鬱鬱的高山樹木,不禁想起晏殊的這幾句詩詞來。
此行,是求學,要為將來謀出路,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他叫萬成,十九歲,來自西北的一個農村家庭,考上了寶番(虛構的城市)大學(虛構的大學),現在他正在去寶番大學的路上。父母沒有陪著他去,就他一個人。
萬成下了火車,拎著行李箱,背著雙肩包,左手提著在火車上還沒吃完的桶裝方便麵和一些瓜子花生等零食,右手拿著報到單,眼睛來回在車站廣場上不停張望。
“同學,是去寶番大學的嗎?我看你手裏拿著寶番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萬成聽見,往右轉過頭,隻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手裏撐著一把傘,五官長的很是好看,白淨的皮膚,一雙白色高幫鞋,藍色修身牛仔褲,一件薄薄的白色外套,顯得格外清純。
“對對,就是的,我正在找你們呢。”
“跟我來吧,到這邊等等吧,今天還有很多人都要來的。”
萬成看她,個頭還不到自己的肩頭。九月是秋雨的季節,剛剛還毛毛雨的天氣,忽然就下大了。
“來,躲躲雨。”那姑娘站在萬成身邊,手伸直了舉著傘,萬成看著她露出的手臂,又瘦又白皙。“還是我來拿吧,我個子高。”萬成從她手裏將那把傘接了過來。姑娘也不推辭,莞爾一笑。
“你叫什麼名字?”
“萬成,一萬兩萬的萬,成功的成。你呢?”
“王雙兒,三橫一豎王,成雙成對的雙,兒孫滿堂的兒。我比你高一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的。”
“好!”萬成說出了這句話,王雙兒笑嗬嗬的,真如一朵綻放的花兒一般好看。
“留個電話吧,萬一有什麼事好找你。”
王雙兒給了萬成電話,又問萬成怎麼一個人來,萬成說了,王雙兒豎著大拇指直誇讚。
到了寶番大學,萬成看著比高中時候還大的校園,看著比高中時候還多的人,看著眼前這些青春氣息十足的男生女生,眼前的這些女生,可比高中時候那個總愛嫌棄自己亂吐痰的同桌女生好看多了。
分了宿舍,宿舍裏住了八個人,東南西北都有,一個帶著南方口音的人說:“今晚上聚餐,我請大家吃飯。”“真的假的?你請客嗎?”“吃啥?”“行啊!”
那一晚上吃飯,萬成知道了有個人家境殷實,他叫張維千。性格開朗,愛笑也愛開玩笑,偶爾還說一些葷段子,惹得宿舍裏的人哈哈大笑。
過了一學期,宿舍裏八個人有六個人都喜歡通宵上網,玩遊戲樂此不疲,還有一個人自己買了電腦在宿舍玩,這個人自然是張維千。
萬成家裏給的生活費不多,要省著點用,張維千不想玩電腦的時候,萬成就玩幾把過過癮。
大學校園生活是有趣的,也是無趣的。每當萬成百無聊賴的時候,他就看書,在校園的樹林裏,聽風吹樹葉嘩嘩響,聽鳥兒嘰嘰喳喳叫;在大學的圖書館裏,享受沒有噪音的世界,聽書紙翻動的聲音。有一天周末他想去樹林裏的石凳上看看書,卻發現一對情侶在那裏摟摟抱抱,他隻好換地方。在圖書館的樓梯口,又見到一對情侶隔著樓梯護欄親嘴,萬成隻好假裝看不見。
有一天萬成去圖書館看書,看得太投入,一抬眼發現已經晚上快九點了,合了書本正要走,忽然發現自己的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女生,她低著頭看著書,手裏的筆還窸窸窣窣寫著什麼,穿一身藏青色薄外套。萬成抬頭看了一圈,發現他的周圍都沒有什麼人,隻有他和她兩人緊挨坐著,萬成心想,難道是桃花運來了?
那本合上的書,他又翻開,腦子裏想的是怎樣開口和身邊這個女生認識,那顆心忽然砰砰跳了起來,幾乎都要到嗓子眼了。他不止一次扭過頭去看她,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萬成覺得那幾分鍾的時間真的好漫長,書本上的字早已經變成了身邊這個女生的模樣。他聽到了女生起身放凳子的聲音,她看了萬成一眼,沒說什麼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