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傷口讓南心若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
一點一點開啟眼瞼,覺得眼瞼是那樣的沉重,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把它打開一點點微弱的細縫。睜開眼睛那一刻,從窗外穿透進來的光就那麼猝不及防地鑽進南心若眼睛裏,讓她下意識又閉上了下眼睛後才又重新睜開。
等眼睛真的睜開後,南心若立即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問道,這味道對心若來說絕對不會有一點陌生,是醫院消毒水獨有的味道,不用想自己現在一定就躺在醫院裏,但在消毒水味道裏心若還聞到了另一種味道。
然後南心若看見的是這樣一幕——程昱、顏雨辰、莫秀奇、坐在那邊窗戶下的沙發上,程昱趴在沙發上,顏雨辰頭歪在程昱肩上,莫秀奇則把頭放在雨辰腿上。於隨心、柳綠雲、伊禾、妹妹南依若則在另一邊沙發上坐著,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麼,又似乎隻是沉默的坐著。
皓謙呢?看見人群中少了的那個身影,南心若才發現自己剛才看著程昱他們卻在他們中間找著另一人的身影。感覺自己的左手傳來暖暖的溫度,心若收回看著他們的目光,這才看見自己在尋找的那個人,其實就在自己最近的地方守著自己。
連皓謙坐在床邊椅子上,雙手握著她的左手,看著她眼睛眨也不眨,南心若笑了笑,聽見皓謙低啞著嗓音帶著不敢相信,問,“你醒了嗎?真的醒了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從南心若昏睡開始,連皓謙便寸步不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心若,有時會忍不住小睡一下,但很快又醒來。每次皓謙短暫的夢裏他都看見心若醒了,輕聲笑著喚著他的名字,可每當他從夢裏醒來,看見的卻始終是她安然睡在病床上的樣子。
很懷疑南心若是不是還有別的病發症,不止一次讓程昱他們其中一人叫來父親連震天給心若做檢查,直到連震天再三保證心若沒事,說她可能是太累所以睡得久一點,隻要醒來就沒事了,這才讓連皓謙暫時鬆了口氣。
又嚇到他了吧。南心若笑著抬起另一隻手,將掌心貼在連皓謙右邊臉頰上,告訴他,“你沒有做夢,我醒了,真的醒了。”
“你要做什麼?”看著南心若掙紮要起來,連皓謙裏忙站起來阻止,“躺著吧,傷口會裂開。”
南心若笑著搖搖頭,笑容看起來有些蒼白,告訴皓謙自己沒事,想起來坐一下。連皓謙扶著心若起來,把兩隻枕頭重疊豎著放在心若背後,讓她靠著。
連皓謙坐在床沿上,看著南心若依舊有些蒼白的臉,笑著,對上蒼充滿感恩,她醒了,她真的醒了,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又能繼續往下走了?南心若注視著連皓謙,在她閉上眼睛那一刻,在她聽見皓謙在耳邊說著那些決狠的話時心若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害怕再也見不到皓謙,還好,還好老天又讓她回來了,讓她還能繼續看著他。
隻是,手貼著連皓謙憔悴的臉,南心若發現皓謙一下子瘦了好大一圈,嘴巴上也是胡子拉茬,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一直守著自己,半步沒離開過。
南心若微微坐起身,接著把頭一點點緩緩靠近連皓謙的胸膛,“對不起,我知道我又讓你擔心了。知道嗎,我好害怕在自己再醒不過來,再見不到你,但是我一點不後悔那樣做。”
南心若把頭靠在連皓謙懷裏輕輕說道,似乎還沒真的回過神,皓謙愣了下才用手輕輕地小心地把心若圈在自己臂彎裏。
而一旁看著兩人很久的幾個人,終是不得不打擾到兩個人的世界。就在南心若醒來那一刻,在他們眼神注視著對方眼睛那一刻,他們看見他們彼此的眼睛裏除了對方再看不見任何,仿佛整個世界隻有他們兩人。
“心若,”南依若上前,喚了下姐姐南心若。心若抬起頭看到妹妹也是瘦了一圈的模樣,心裏難過極了。“你醒了嗎?真的醒了嗎?你知道我們等你醒來等了多久?你如果還不醒來我就要給爸爸媽媽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