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泛著微微的濕藍,街上已是車水馬龍行色匆匆,而街道兩旁的路燈仍舊安靜地注視著從身邊經過的每一個行人,每一輛車輛。
連皓謙直起身扭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拿手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又按了兩下眉心。把後視鏡撥正,皓謙看著鏡子裏自己,嘴角上揚嘲笑著自己,連皓謙,恐怕連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你會因為一個突然出現的女生在乎到這樣牽纏掛肚的地步吧?
昨晚,離開南心若家前連皓謙特意交代柳綠雲好好照顧心若,有什麼事記得給他打電話,走出小區,以為這樣自己就能放心離開,但還是把車開出一段路後又重新折回來。自己家離這裏最快也要二十分鍾才能到,白天發生的事讓他膽戰心驚,如果半夜她突然不好自己又來不及趕到怎麼辦?
二十分鍾,足以讓什麼事情發生。
於是,連皓謙把車停在“寒香”小區對麵的街上,陪著寂寞的大街也遠遠的守著南心若。就算這樣皓謙還是忐忑不安,閉上眼睛陡然睜開,時不時拿過電話看一下電話有沒有自動關機,看看電話電量是充足的,看看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按錯鍵把電話調成了靜音。
連皓謙,你完了。南心若的出現就是你一輩子再也解不開的心結。連皓謙咧著嘴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笑裏竟然是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滿足。
電話在靜謐的車裏響起,連皓謙被陡然嚇了一跳,以為是柳綠雲打來的,看到來電顯示上顯示著家裏的電話,鬆了口氣。白雨燭在電話裏問他在哪裏,是不是一整晚都沒有回家。皓謙隻說馬上就回來,就掛了電話。
想來母親是進了自己房間才知道他一整夜沒有回家,不然早就打電話過來了。而自己也該回家一趟,每天他都會換上一套幹爽的衣服,要是被那幾個朋友看見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他可真的無從解釋。
應該不會有事了吧?按下車窗,連皓謙舅舅地注視著“寒香”小區,好一會兒才把車子啟動,把自己置身到匆忙地車流裏。
“你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哪裏過的?”連皓謙剛走進客廳,母親白雨燭立刻關了電視起身走過來,看著皓謙一臉的倦容,心疼不已。
“媽,我先上去洗澡換身衣服。”連皓謙俯身抱著母親,親吻了一下母親的臉,徑直朝樓上去。
看著消失在樓梯上的身影,白雨燭重重地歎息著,她又怎麼不會明白自己兒子突然的變化是為了誰?但是她明知道那個人給不起自己兒子一個永遠,她卻無法去阻止。
又重重地歎息了一下,白雨燭叫來小玉,吩咐她去廚房把準備好的早餐端出來。
水順著花灑頭不斷從上麵澆下來,連皓謙快速清洗著身體,卻又漸漸把動作慢了下來。被水蒸汽迷蒙的浴室,皓謙似乎又看見南心若臉色蒼白的被自己抱在懷裏,然後突然睜開眼睛,對她說,“答應你的事不會反悔一定會做到,我不會就這樣死去,我不會有事,你不要恨我……”,又想起她在夢裏低聲喚出的名字,他們以為她叫的是“冽風”,但是他卻清楚的聽見她叫出的名字是“吟風。”
吟風,那個總是不斷出現在自己夢裏的名字,怎麼會從她嘴巴裏聽見?手裏的動作徹底停止下來,連皓謙冷冷地站在那裏任水從上麵落下來,恍惚中皓謙看見一個模糊的畫麵,素衣男子懷抱裏躺著一個白紗女子,他抱著她神色匆遽地往前麵去,她在他懷裏緩緩睜開眼睛,氣若遊絲道,“答應你的事不會反悔一定會做到,我不會就這樣死去,我不會有事,你不要恨我……”
怎麼會?畫麵突如其來的出現在眼前又突然消失,連皓謙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貼著牆壁。****的身體貼著冰涼的牆壁,冷意霎時就湧遍全身,皓謙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在畫麵裏聽到相同的話?就連說話的聲音似乎也是一模一樣。
水嘩嘩落在地板上,連皓謙依然貼著牆壁站著,看著對麵的鏡子,目光在煙霧中漸漸變得空茫,遙遠……
“皓謙,早餐已經準備好了。”白雨燭敲了敲浴室的門,輕聲說到。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平常洗澡從來不會超過五分鍾,今天卻足足用了半小時還不見下樓來。
連皓謙陡然回神,裹著浴巾把浴室門,說我馬上就下去。
看著連皓謙,白雨燭張張口,想問什麼到底還是沒有問。他是她十月懷胎剩下的孩子,怎麼會不了解他的脾氣秉性?應該是一整夜都在陪著南心若那個女孩子吧?
“心若,你和你妹妹真的好像,不是一點點像,要是你們穿同樣的衣服站在別人麵前,我保證隻要你們不說,一定沒有人能分辨得出你們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