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沒齒難忘(2 / 3)

那兩人也很無奈,問她:“您是……葉先生什麼人?”

阮薇不知道怎麼回答,幹脆說:“家屬。”

“葉先生今天有安排,不允許任何家屬探望,我們尊重病人隱私,抱歉,今天確實不能讓您上樓。”說著對方拿起電話通知,樓梯上很快就有人下來。

阮薇一看是方晟,開口喊他。

那兩個護士過去說了下情況:“這位……說是家屬,我們不敢確定。”

方晟帶了兩個人一起下樓,他聽見這話就站住了,示意她們不用為難:“我來處理。”

他剛好距離阮薇十幾步的距離,不遠不近,表情淡漠,說:“薇姐,三哥不想見你。”

阮薇不理他,走過去就要硬衝。方晟一隻手按下她的肩膀把她擋回去,再次開口說:“嚴瑞人都來了,你也跟他走了,現在還來這裏幹什麼?”

她怎麼也掙紮不出去,甩手推開方晟,方晟畢竟不敢真用力,退了一步還是擋著路。

她隻好問他:“我不進去也行,那你告訴我,他出了什麼事?”

方晟搖頭:“薇姐沒必要知道。”

“你!”她急了,用了力氣真和他打,方晟站在那裏硬是一動不動,他帶的手下都看不過去要過來,他抬手不許任何人碰阮薇,又說:“我隻聽三哥的命令,薇姐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讓你進去。”

他冷眼看她,阮薇自知方晟就是這樣的脾氣,一旦葉靖軒有命令,他就算為這一句話死在這裏都不會讓步。她隻好退後,心裏越想越著急,實在沒辦法了,她近乎哀求地看著方晟問:“他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方晟這一次已經懶得開口,一語不發讓人盯著她,堅決不放她上樓。

一直到天都黑了,阮薇就和他們在醫院大廳裏僵持。

她坐到等候的椅子上,方晟不肯讓她去看葉靖軒,她也不走,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兩邊無果。

最後連護士都換班去吃晚飯了,阮薇還在等,方晟帶人退到走廊盡頭守著,連姿勢都沒變過。他忽然低頭看了看時間,轉身打電話吩咐了兩句,阮薇離得遠了一點聽不清,可是沒過一會兒,竟然有人給她送晚飯。

她簡直沒脾氣了,根本不需要這些,於是一口都沒動,又想上樓,方晟仍舊不讓。

“好,我等。”

阮薇完全沒有心情再想別的,時間一長,她腦子裏各種猜測就越來越多,偏偏私人醫院從上到下都被封鎖了,四周異常安靜,沒有任何能讓她分散注意力的東西。

她下意識地握緊自己的手腕,從許長柯那件事之後她就沒有再帶那個分散療法的帶子,如今她一點一點摳著過去的傷疤,怎麼也不能放鬆下來。

方晟終於忍不住,走過來,拉開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靜一點:“薇姐,三哥不準你傷害自己。”

“那你讓我上樓。”

方晟看她眼睛都紅了,停了一會兒才說:“他既然不想讓你知道,就是為你好。”

方晟這句話沒用恭敬的稱呼,是他自己的規勸。

阮薇低著頭再也不肯和他說話,固執地不走也不問,勉強控製自己的情緒,靠在椅子上等。

一直到後半夜,阮薇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了,她這一天精力耗盡,完全在硬撐,等得實在受不了,一個人拳起腿,半躺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睡著了。

谘詢台的兩個護士看不下去,畢竟大廳空調冷,她們偷偷去給她找了件針織衫披上,又低聲商量了一下,去找方晟的人,想試著幫阮薇再問一問。

阮薇有點意識,聽見她們在說話,道了一聲謝,但她實在太累了,隻能掙紮著坐起來,頭昏腦漲地等結果。

方晟走過來,當著她的麵和樓上的病房裏的人通話,最後告訴她:“薇姐,三哥說了,不見。”

阮薇不意外,已經無所謂了,拉著那件衣服裹住自己,靠在椅子上直接躺下。

天剛亮的時候,醫院門口又有動靜。

這一次來的人風風火火,進了醫院就四處喊人,阮薇一下就醒過來,一看才發現是夏瀟。

那兩個護士也按製度過來問她是誰,夏瀟明顯剛剛收到消息就趕過來了,臉上還帶著來不及卸的妝,她摘了墨鏡就說:“我是他女朋友。”

護士從昨晚到現在一直看著阮薇心裏不忍,她們幾個人輪班,早就私下猜測出無數版本,但無一例外,都想著阮薇是和裏邊那一位有故事,沒想到這次又來一個女人。

這一句話說得她們都看向阮薇,夏瀟這才意識到這裏還有別人。

她轉過身,剛好看見阮薇頭發淩亂,整個人了無生氣,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似乎根本沒人讓她進去。

夏瀟把長長的頭發綁起來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精致的小黑裙,剛從片場過來,整個人光鮮靚麗,她隻看了阮薇兩眼就心知肚明地笑了,怎麼看,她都比這個半死不活的女人強太多。

人活著無非爭一口氣,所以夏瀟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仿佛根本沒有見過阮薇,一臉好奇地問護士:“這位是?”

這出戲演得恰到好處,不過三個字,誰名正言順,誰又處境尷尬,外人全都明白了。

大家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於是隻好一起看向旁邊的阮薇。

阮薇坐起來想了一會兒,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任何可以解釋的身份。

她與葉靖軒,兄妹朋友都不是,不用提愛人……她實在連一個情人都不算。

阮薇不再說話,那兩個護士已經認出來夏瀟就是那個最近越來越有名的模特,兩人竊竊私語,態度客氣地打電話去問能不能放行。

阮薇想著反正誰也進不去,一會兒夏瀟被攔下肯定不甘心,估計還要來找她的麻煩,她現在根本沒心力和夏瀟爭。

她腦子裏亂糟糟地想著怎麼能避開她,遠處方晟已經帶人走過來了。

他直接來請夏瀟上樓,包括手下在內,全都擁著夏瀟往裏走,一眼都沒再看阮薇。

好像那椅子上執著等了一天一夜的女人,從頭至尾隻是一個可笑的局外人。

阮薇真的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追過去開口喊:“方晟!”

夏瀟先回頭,依舊帶著笑,如今葉靖軒住院,可他願意見她都不見阮薇,她自然眼角眉梢都得意,恰到好處不出聲。

方晟依舊恭敬,還像過去在老宅對著他的女主人說話一樣,連口氣都沒變,他和阮薇說:“三哥親自吩咐的,請夏瀟上去。”

醫院走廊盡頭處剛好有安全出口的標誌,一片熒熒綠色的光。

阮薇眼前發暈,一語不發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她除了等,什麼也做不了。

她不斷安慰自己,葉靖軒還能說話見人,不管他得了什麼病,總不至於太糟糕。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阮薇不吃不喝坐到渾身僵硬,到最後盯著自己腿上那片疤,看東西都開始有了重影,她扶著椅子站起來,突然撲到谘詢台前,兩個護士嚇得過來扶她,阮薇搖頭,拉住她們低聲說:“你們能聯係到樓上的人吧?幫我帶句話,就說……讓我看三哥一眼,就一眼,隻要他沒事我就走……”

護士小姐左右為難,拿起電話又不敢打,兩個人低聲商量了一會兒還是不行,過來勸阮薇。她再也忍不下去,趴在台子上捂住臉,她們過去倒水給她喝,陪她坐在一旁。

樓上突然有人下來,阮薇站起來,卻發現又是夏瀟。

護士小姐不知道她們的關係,眼看氣氛尷尬,全退到一邊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