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定了
莊曉月複職的第一天,幾乎是進了辦公室,就覺出氣氛的不對勁。大家看到她明顯驚訝萬分,緊接著又露出小心的微笑。
她往自己的工位走去,卻發現那邊已經有人了。一個穿著很職業,舉止也很職業的女人。李一鳴果然不是吃素的,他動作快得很,莊曉月走到那個位置上,那個女人驚愕了一下,但即刻掛上了職業性的笑容:“你好,李總說你可以直接找他。”
“好。”她將自己的包放在以前的位置,禮貌回視了她,然後轉身去敲李一鳴辦公室的門。
李一鳴敲著桌麵睥睨著這張依舊淡然的麵容。這幾年來,他覺得自己熟悉了這張臉,以及這張臉後麵的腦回路。以前,他一直是個相信麵相的人,他相信有這樣內斂麵相的女人,絕不會分不清天高地厚。
所以,他篤定她跟以前他身邊那些空有美貌,卻沒有腦子的女人不同。而一直以來,她的確是中規中矩,不能說對他百依百順,但也從來不曾忤逆過自己。這讓他很受用,不管做到什麼位置,他改變不了作為男人的本性,被追捧是證明自己魅力的體現。隻是,僅僅兩個月,眼前這個女人卻如變了個人一般,肆無忌憚,卻又毫無保留的踐踏著自己的底線。
“李總,我來申請複原工作。”半分鍾前,她淡淡開口,與平常並無二致。
他冷笑:“你把公司當什麼地方了?你可以休假一個月,但我不能一個月不工作,很不巧,人事給我推薦了別人,我用著順手就留下了,你看現在怎麼辦?”
但莊曉月淡淡的眸子隻遲疑了一秒,便開口道:“那行,我坐到外麵的位置。李總有事情盡管吩咐我。”
“你的職位問題,你最好跟人事再談談。我這邊新秘書用的順手,就不留你了。”
莊曉月笑笑:“公司也不可以無故裁員,不是嗎?我不接受變動,如果不行,我申請仲裁。”說完,走出了李一鳴辦公室。
中午吃飯時候,林姐點了午餐邊徑直走到她這邊,笑得神秘。莊曉月也衝她笑笑,現在大家都躲著她,隻有林姐無所謂的樣子。
“小莊,我可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你這是把牌往死裏去打啊。”林姐一臉撲朔迷離看著她。
莊曉月不說話。
林姐湊近了她:“李一鳴老婆來公司了你知道不,直接沒把老狐狸辦公室給拆了,這一鬧,嘖嘖,李一鳴算是虧大發了。”
莊曉月手中筷子一滯,點頭算是默認。
“說句真心話啊,你能在老狐狸下麵存活這麼久,姐還是挺看好你。這一次你就認栽吧。畢竟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他是不會留你的。”
莊曉月聽她這麼一說,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林姐,隻要你肯幫我,我也可以不栽。還有,財務的賬老狐狸一直插手插得緊,何必在別人下麵仰人鼻息?”
林姐目光扭轉,一道精光閃過,她依舊笑盈盈,但沒有搭話。
“工作這幾年,我是看清了。到哪都是一樣,所以我想就算不能絕地反擊,也不要讓自己當個犧牲者。我隻求自保,如果林姐肯幫我,我會感激你。”
林姐看了看四周,笑道:“小莊,你這招走的太大膽,讓我想想。”
“好。不過,我知道林姐你從來就不是個膽小的人。”
林姐去指著她麵前沒怎麼動的午餐,問她:“吃這麼少?”
“留點肚子回家。”莊曉月笑笑。
紀岩晚上要燒蝦米雪裏蕼,她已經饞了好幾年了。
莊曉月坐回到了最外麵的位置,開始了被閑置的生活。不過,她現在也並沒有太多心思,隻知道該來的總歸回來。
人事找她談過一次話,提出了一份相當豐厚的慰問金,規勸她請辭。但是被她拒絕了,她拒絕以任何理由的辭職。
她沒有做錯過什麼,為什麼要以這麼卑微的形式自己請辭。
紀岩照常接她下班,有時來不及燒飯就會帶些好吃的給她。
這天,打包給她的拔絲紅薯,紀岩看著她吃得糊一嘴,略顯無奈地搖搖頭。
“最近不忙了?”
莊曉月邊吃著紅薯,邊點頭:“不忙,最近都不會忙了。你開心不?”
“嗯。幹得不開心就辭了,別委屈自己。”
“不會。”
車子上路,莊曉月想起上次問紀岩借的那本書,說道:“上次借的書還在我那邊,我去拿給你。”
紀岩打偏了方向,往蔚藍天地開去。
到了小區裏麵,莊曉月上去拿書,下來的時候見紀岩正靠在車邊抽煙,煙身還餘蠻長,看樣子才抽了兩口。莊曉月走過去,忽然踮起腳尖,將他嘴角邊的煙拿開,按滅在身後不遠的垃圾桶上。轉身有些生氣地看著她:“紀岩,戒煙吧。”
紀岩沒有生氣,隻是落下手,然後斜睨了她一眼。
“戒,也是要有替代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