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讚讚,他隻是一個受害者。”盛世華轉頭又看到小麥,露出古怪的微笑,“而且,我要告訴你們,他也是我的兒子!”
“你的腦子受刺激了?爸爸,你需要休息,什麼也不要再說了!”
“盛讚,他是你的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名字叫秋收。請不要恨他,一切罪惡都是我造成的。”
“不!我不信!你在騙我!”
“冷靜!”
盛太太打斷了兒子的癲狂。結婚已將近三十年,她才知道這個秘密—老公居然還有一個兒子?
“盛先生,既然你已承認在1995年殺害了許碧真,為何要否認2000年和最近的兩樁凶案?”
警官老王仍然記得十五年前,第一次見到慕容老師時,她給他留下的深刻印象。
手上還插著輸液的管子,盛世華沒力氣再解釋當年的孽緣,隻揀最要緊的說:“1999年,盛讚還在南明高中讀高三,因為我去參加家長會,認識了教語文的慕容老師。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懂得誘惑我這樣的男人。我很快就和慕容老師發生了關係,秘密維持了一年多的時間,直到她被人殺死—我不知道是誰幹的,隻聽說她是被絲巾勒死的,那條絲巾正是我幾個月前送給她的禮物。”
盛讚目瞪口呆地看著父親,曾經偉岸的形象徹底崩塌,父親竟已變作另一個陌生人。
“對不起,我的兒子!”盛世華看著妻子的眼睛,“老婆,你最清楚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男人,隻覺得好累,這麼多年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一年多以前,我去日本出差,同行的有我的下屬錢靈。那次日本之行,使我迷戀上了這個女人,她也主動投入我懷中。後來,她提出跟盛讚分手,我們繼續保持秘密關係。我怕被公司裏其他人看到,所以每次與錢靈幽會,我都不用司機開車,自己坐出租車代步,戴上墨鏡、帽子還有口罩,我相信沒人能看清我的臉。”
盛太太退到小麥身邊,一言不發,似無情的冰山,再也不會為丈夫而融化。她的兒子則像被雷劈過一般。父親是殺人犯?還搶走了自己的前女友?更沒想到未婚妻田小麥竟會愛上一個卑賤的綁架犯,而這個綁架犯恰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三周前,我第一次在恒隆廣場看到小麥,看到她脖子上的紫色絲巾—就是我當年送給許碧真和慕容老師的那種絲巾,因為伊朗貨源中斷,這些年再沒看到過。”他艱難地轉頭看著田小麥,“對不起,從前我反對盛讚與你結婚,因為我是個隱藏的殺人犯,我擔心兒子娶一個警察的女兒,會引狼入室,令我寢食難安。此外,我還覺得我們家身世顯赫,應該與官場上的人家聯姻。然而,那天我被你脖子上的絲巾迷住了,就立即改變了想法—看到係著那款Esfahan絲巾的你,刹那間我想起了十五年前的許碧真,還有十年前的慕容老師,仿佛你就是她們的化身,我對你產生了無法抗拒的親切感。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兒媳婦,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係著絲巾的你。”
聽到這裏,小麥已有了答案:盛世華是個隱藏的絲巾控,外表道貌岸然,內心卻變態至極,就好像現在許多喜歡美腿絲襪製服誘惑的家夥。他尤其狂熱地迷戀那款紫色的Esfahan絲巾,更熱衷於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他麵前係上Esfahan絲巾—即便他明白這款絲巾是他殺人的重要證據。
小麥用眼角餘光看了看盛太太,恐怕一般女人早就失心瘋了吧,她卻隻是冷冰冰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看著他隱藏了那麼多年的邪惡欲望顯露無疑,這便是“哀莫大於心死”。
病床上的盛世華幹咳了幾下說:“小麥說她的絲巾是在淘寶上買到的。當晚,我回家上淘寶搜索了這種絲巾,發現了‘魔女區’。但我不敢讓人知道是我買的,便讓我的司機出麵,找了一個社會青年,讓他以假名與店主聯絡,選在一個爛尾樓下交易。然後,他把絲巾送到了我家—我以為天衣無縫沒人知道。那天,我去北京出差,臨行前與錢靈吃了頓晚餐。我把絲巾送給了錢靈,而她對這條絲巾有些恐懼,不敢係在身上,隻是收到包裏帶走。第二天,我卻聽說她死了!”
謎底更清晰了—在錢靈死前那一晚,她從盛世華手裏接過絲巾,內心卻感到了恐懼。也許,她早已在“魔女區”網店裏看到過這款絲巾,但因害怕而不敢買。當這條絲巾無比真實地躺在手中,她再度想起了慕容老師,想起十年前那致命的清晨,纏繞在死去的慕容老師脖子上的紫色絲巾。這讓錢靈整晚都無法入眠,進而想起高三那年所有的往事—包括她冒充田小麥的筆跡,將秋收鎖在地下,誤以為殺死了他,從此毀掉了小麥的一生。
錢靈必然感到深深的懺悔。
甚至,這條絲巾還讓她懷疑起了盛世華,懷疑他為何要把絲巾送給自己,難道他也與十年前慕容老師的死有關?然而,這些秘密她隻能對小麥傾訴,因此才會在淩晨打來那個電話,還發短信說要把秘密從墳墓裏挖出來!
盛世華要是知道慕容老師和錢靈都曾經目睹過那款絲巾,恐怕也沒有膽量把絲巾送給她們。可惜,十年前的慕容老師完全被那款絲巾迷住了,根本沒懷疑過盛世華。
盛讚突然再度爆發:“爸爸,我為你感到羞恥!”
“對不起……兒子……但我沒殺……錢靈……”盛世華說了那麼多話,似乎把力氣全都用完了,“因為……那晚……與錢靈分別後……我立即趕去了虹橋機場……準點坐上九點半……前往北京的飛機……這個……機場和航空公司……”
最後幾句話,他已經沒有了力氣,轉頭看著警官老王,似乎已得到了警方的證明。
“那麼,凶手又是誰?”
田小麥看著病房的窗外,看著平安夜裏的漫天雪花,讓這座城市變得像個童話,罪惡的童話……第三十六章
寂靜無聲的特需病房,盛世華虛弱地閉上眼睛,可能再度昏睡了過去。沒有人再敢說話吵醒他,大家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好,氣氛異常沉悶而尷尬。
即便涵養一流的盛太太,也無法坐下去了,她低頭走出病房,大概是想一個人獨處。
這個年過五旬的美麗優雅的女人,終於露出衰老的疲態,獨自走進醫院電梯,走出略顯清冷的大樓,來到雪花飛舞的夜空下。
遠處的高架燈光閃耀,馬路對麵的餐廳生意正好,街邊有年輕男女們走過,還有叫賣十塊錢一束玫瑰的小女孩。
盛太太在雪地裏走了幾步,回頭看著身後的足跡,也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那個女人比她年輕二十多歲,悄悄跟在她的身後,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眼睛。
“小麥,你怎麼下來了?”
她皺起眉頭後退一小步,田小麥卻往前靠近她一小步。
兩個女人麵對著麵,小麥在風雪中用力深呼吸著,近到彼此能感覺對方嗬出的熱氣。
她嗅到了死神的氣味。
終於,田小麥對自己點了點頭,確認了所有的判斷。
“伯母,我已經知道了—是誰殺死了慕容老師和錢靈!”
“誰?”
盛太太的這聲“誰”問得異常平靜,似乎她也猜了出來。
“就在我麵前。”
小麥說完這句話,發現盛太太的目光顫抖了一下:“我?”
“是。”
“小麥,請你別開這種玩笑!”
盛太太的表情異常嚴肅,這時盛讚也來到雪地中,他狂怒地大吼道:“小麥,你發瘋了?你是不是和我家有仇?”
田小麥已把盛讚當作空氣了,繼續說:“伯母,您把自己隱藏得非常好,隻是有一點您沒辦法隱藏幹淨—那就是您身上的氣味!”
“香水?”
“是。”小麥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當我坐在你們車裏,坐在您的身邊,聞著普羅旺斯的薰衣草香水味,卻想起十年前—是我最早發現了慕容老師的屍體,我聞到她的絲巾上也有相似的氣味。”
“這又能說明什麼?”
“雖然相隔十年,但隻要我恢複了記憶,就不可能遺忘那氣味。發現慕容老師的清晨,是我最深刻的記憶。十年後,錢靈死去的那天,我再次從繞著她脖子的絲巾上,聞到了同樣特別的氣味。雖然,這時我已聞到過您身上的香水味,卻完全沒意識到竟是絲巾上的氣味。那天,跟你們全家去度假村的路上,您向我展示了心愛的香水,告訴我那是各種珍貴香料混雜的普羅旺斯格拉斯城的薰衣草香水—這隱隱觸動了我的記憶。當時,我忽然想起了聚斯金德的名作《香水》—您也許忽略了這本書的副書名:一個謀殺犯的故事!”
盛太太鎮定自若,眼神沒有任何變化:“是的,我身上的香水很特別,而且也確實用了十幾年,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氣味。”
“沒錯,就是這種氣味,獨一無二,永不磨滅!這種氣味的記憶,將永遠藏在人的鼻子和大腦裏—伯母,您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您肯定在作案前,仔細清除過身上的香水味。然而,如果一個人長年累月使用同一種香水,這種氣味會滲透到皮膚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徹底清除幹淨!而您因為習慣這種氣味,所以並不會感覺到這一點。”
這句話讓盛太太啞口無言,但她搖了搖頭:“這證明不了什麼。”
雪粒積滿小麥的頭發,又慢慢融化成水珠,她從容不迫地說:“香水碰上絲巾這種東西,最容易保留氣味,哪怕隻有一點點味道。當凶手站在慕容老師與錢靈背後,用絲巾將她們勒死,被害人脖子上的絲巾,以及頭發和衣服,一定會劇烈摩擦到凶手的頭發、脖子還有胸口—假如凶手是個長頭發的女人。而頭發、脖子和胸口,又是女人身上保留香水氣味最多的地方!”
盛太太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烏黑的長發,輕描淡寫地回答:“嗯,好像有點道理。”
“就像十年前,慕容老師死後的那個清晨,經過一夜雨水的衝刷,我仍能聞到絲巾上殘留的香味。是的,那兩條殺人的絲巾,它們在說話,絲巾說您就是凶手!”
秋收是通過眼睛辨認出了第一個凶手,小麥卻是通過鼻子抓到了第二個凶手。
“胡說!”這回輪到盛讚跳出來了,“你知道要把一個人掐死,需要多大的臂力嗎?像我媽媽這樣年紀的女人,怎麼可能做到呢?”
“對不起,你知道Esfahan絲巾的柔韌性有多好嗎?這種天然蠶絲製成的頂級絲巾是最佳的絞殺工具!何況,上個周末在度假村,盛太太您還說過,您年輕時候是知識青年,在西北農村插隊落戶,經常像男人一樣下地幹農活,胳膊變得極有力量。您現在身材保持得這麼好,無疑是常年堅持鍛煉的結果,我相信您的臂力絕不會小!再加上一條合適的絲巾,足夠在對方毫無防備之下,殺死一個女人!”
“夠了!”盛太太搖搖頭說,“小麥,你說來說去還是氣味!氣味—算是證據嗎?”
“當然不算,就算讓我出庭作證,也無法證明我的嗅覺是正確的。其實,我也無法通過氣味來確定伯母就是凶手。當我把您身上的普羅旺斯薰衣草香水味,與慕容老師跟錢靈遇害時絲巾裏的氣味聯係起來,我依然不敢懷疑到您—在我的眼裏,伯母您是那麼高貴善良,怎麼可能是一個謀殺犯?而且,您也絲毫沒有殺人動機。難道是報複錢靈甩掉了您的兒子?難道是當年慕容老師教過您兒子語文就起了殺機?實在想不到一個合理的殺人理由!但剛才在病房,您的丈夫坦白了與慕容老師和錢靈的私情後,您的殺人動機終於圓滿地符合邏輯了。盛先生在為自己澄清的時候,我悄悄注意到了伯母您—你們的眼神有交流,他知道您就是凶手,隻是不願當場說出來罷了。”
一粒雪落到盛太太的眼裏,她的嘴唇有些發紫:“眼神?算是證據嗎?”
“當然不算!不過,伯母,您有像盛先生一樣的不在現場證明嗎?”
“沒有。”
“還是不要繞圈子吧!”小麥說出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警方已證實過了,他們提取到了1995年、2000年、2010年三樁命案的凶手指紋,隻要與伯母您的指紋比對一下,就能證明您是不是清白的了!”
說到這裏,盛太太的臉色已經變了,她滿臉蒼白地注視著小麥的眼睛,直到低下頭來。
“好吧,我承認!”
這句淡淡的回答,讓盛讚跳了起來:“不!媽媽!不是這樣的!”
盛太太嚴厲地對兒子說:“你別插嘴!”
燈光下呼嘯的風雪,並未模糊小麥的視線,她似乎看到了慕容老師和錢靈,看到她們掙紮在絲巾的絞索內。
“謝謝!”小麥柔聲說。
“其實,1995年,我已發現丈夫不忠的秘密。隻是,我一直深愛這個男人,我不希望因為別的女人,而與我的丈夫分開,並讓我的兒子受到傷害。我隻是在等待,等待我的丈夫處理好他的問題。後來,我聽說那個女人被殺死了,我知道肯定是我的丈夫所為,凶器就是條紫色絲巾。我不會告發他,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隻要他繼續好好過日子。”
盛讚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媽媽,這都是真的?”
“是。”盛太太撫摸兒子蒼白的臉,“2000年,我發現你爸爸無法克服男人的弱點,勾搭上了那個姓慕容的女老師。我像從前一樣,等待他處理好自己的問題,但一直等不到他真正的行動。我決定代替他完成—那個大雨的夜晚,我悄悄等在南明路的公交車站附近,我看到那個女人也係著紫色絲巾,還有個少年陪伴在身邊。等到那少年離開,車站那兒隻剩下女老師一個人。趁著四下無人的雨夜,我無聲無息地來到她背後,抓住絲巾用盡全力把她勒死。我擔心屍體在車站很快會被發現,就拖到了附近的廢棄工廠。”
田小麥的目光變得犀利與冷酷:“可惜,大雨並未洗去絲巾沾染的你的氣味。”
“錢靈也是被我殺死的!半年前,我發現了我的丈夫和她的私情。他已經五十五歲了,卻還像年輕時一樣。我給了他改正錯誤的機會,但他同樣遲遲沒有動手,隻能由我親自出馬了。那晚,我趁著他去北京出差,淩晨三點來到錢靈的住所。錢靈給過他一把鑰匙,但他平時不用,一直鎖在他的保險箱裏。我的丈夫並不知道,我早就破解了他的保險箱密碼。保險箱裏的鑰匙自然落到了我手裏。沒想到她那麼晚還沒睡覺,人正好在衛生間裏。我看到桌上有條紫色絲巾—與之前我看到你係的那條一模一樣,再次看到這條絲巾,它像是對我施了咒一樣,讓我想起了殺人的老辦法,那一刻,這也是讓我最解恨的辦法。我躲在房間的角落,等到錢靈毫無防備地出來,就用絲巾從背後纏住她的脖子,好不容易才把她勒死!我到底是老了啊。”
“你再次留下了香水的氣味。”
“我已經非常小心了,提前兩天沒用香水,特意換上一套新衣服,卻還是留下了氣味。”盛太太真是不動聲色,到現在連一絲後悔的表情都沒有,“殺死錢靈以後,我拿走了她的手機,為銷毀她與我丈夫交往的證據。我看過她手機裏的短信—但我不知道你是第一個發現慕容老師屍體的人。直到今晚,我也從沒想到你竟然接觸過那兩條殺人的絲巾,更沒想到你會把絲巾上殘留的氣味牢牢記住!即便我對你的絲巾心懷芥蒂,卻對你的鼻子毫無防備。”
小麥拚命壓抑劇烈的心跳,以免對方發現自己的激動:“所以,你毫不介意讓我了解你的普羅旺斯格拉斯城的薰衣草香水,卻陰差陽錯地被我發現了殺人絲巾裏氣味的秘密!”
“對,我完全沒有想到過這一點!我隻是覺得我可以控製住局勢,我不會懼怕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年輕姑娘。最重要的是,我想既然盛讚這麼喜歡你,還是不要出麵公開反對你們,以免他恨我一輩子。”
盛太太說罷看了看兒子,盛讚追悔莫及地喊道:“媽媽,我想從前爸爸說得沒錯—不要娶警察的女兒做媳婦!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田小麥異常失望地看著這個男人,這種家族的智商和情商總是一代不如一代,他連他父親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從前對盛讚的一往情深,恐怕隻是所有女人共有的帥哥癡迷症吧。
她重新看著盛太太的眼睛,提出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想過要做我的婆婆?”
“其實—”盛太太苦笑著搖頭,“小麥,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謝謝,伯母,您終於說出了真心話。”
“當你第一次係著那條紫色絲巾,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就有了不祥的第六感。我對你所有的殷勤和喜歡都是假裝出來的—我已經假裝了那麼多年了,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裝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丈夫和兒子。我發現這兩個我最親愛的男人,竟然那麼喜歡你,迷戀你到不能自拔的地步,說實話我的心底非常……嫉妒。”
田小麥慶幸自己還能活到今晚:“對,嫉妒心已經讓你殺死了兩個女人,說不定以後我會成為第三個。”
“沒錯,你是在我的計劃裏—下個月的某一天,你還沒有成為我的兒媳婦,大家會發現你神秘地死了,脖子上依然纏著那條紫色絲巾。這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誰讓你有那條絲巾?人們會聯想到錢靈的死,認為是你們以前的關係惹上的麻煩。當然,也有人會懷疑盛讚,因為他與你們兩個死去的女人都談過戀愛,但我肯定會給他安排好不在現場的證明,但絕不會有人懷疑到我—隻要你死了的話!”
盛太太平靜地說完這些冷酷的話,仰頭對著飛雪的夜空冷笑起來。
聽著這不寒而栗的笑聲,就連盛讚也頭皮發麻地抓住她說:“媽媽!你沒有殺過任何人!全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我要帶你去做精神鑒定!”
田小麥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一動不動地站在雪中,她剛讓自己躲過了一場劫難—要不是靠著記憶力驚人的鼻子,下個月她就會像許碧真、慕容老師、錢靈一樣,被紫色絲巾無情地殺死,化作又一具美麗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