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一部》(4)(2 / 2)

警方猜測她私生活有問題。一個人住在大城市四年,老公孩子留在老家,誰能耐住寂寞?何況她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打扮一下,走在馬路上,多半被當作妙齡的上海女孩。這樣的單身女子,身邊從不會缺乏男人,流言飛語也絕不會少。可是,無論是警察對案發現場的搜查,還是對周邊居民的調查,都未發現任何她與男人交往的證據。

至少,表麵上她是清白的。

田躍進越來越迷惑。根據警方在現場的搜查,發現櫃台裏有幾百塊現金,床頭櫃裏還有幾千塊錢,以及兩個銀行存折—顯然,凶手不是為了劫財。

法醫也確認死者沒有遭到性侵害,既不劫財也不劫色,隻剩兩種可能—仇殺?情殺?

有一點可以肯定—凶手不是流竄作案的變態殺人狂。根據現場唯一目擊證人,也就是死者兒子的描述,死者極可能認識凶手,才會打開卷簾門放他進來。

報告最後一段,還有樁禍不單行之事—昨天,千裏之外的許碧真的丈夫,聽說妻子死訊後,立即趕往火車站買票,結果在路上遭遇車禍,大腿粉碎性骨折,現躺在醫院無法動彈,至少要一個月才能用拐杖下地走路。

突然,老田的茶杯被打翻了,茶葉潑了一桌子,同事們驚訝地看著他。

他冷靜地對大家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時,秋收在警察小王的看護下回來了。

老田看著少年的眼睛說:“你的爸爸,他暫時不能過來接你了。”

他花了一分鍾,把少年父親骨折的事反複說了三遍。

“其實,你說一遍就可以了。”秋收雖沒什麼表情,可大家都知道這孩子是強忍著難過,“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你不是嫌疑犯。”

“你們放心,我會自己找地方睡覺的。”少年轉身走出辦公室,回頭故作鎮定,“等媽媽火化的時候,請通知我一聲,我要把她帶回家去。”

這句話刺痛了田躍進—難道二十多年的老警察幹的就是這個工作?等到被害人的遺體火化,通知她的兒子收拾骨灰帶回家?

停頓了一會兒,老田突然狂奔出辦公室,氣喘籲籲地跑到樓梯口,一把抓住少年瘦弱的肩膀,摟著他的腦袋說:“今晚,你就睡在我家!”

十三歲的秋收很是意外,搖頭說:“這怎麼行?你又不是我家親戚。”

“你在這裏有親戚嗎?”

“沒有。”

“從現在開始有了!”

田躍進大喝一聲,抓住這個無家可歸的少年,好像抓住屬於他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