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她死得那樣美?還是死時的那種眼神觸動了他?抑或那條誘人的紫色絲巾?他感覺命中注定會遇到一個幽靈般的罪犯,或者—就是幽靈?
“別說出去!”
他冷冷地拋下一句,以免自己像那些警校剛畢業的新人一樣,成為局裏老家夥們的笑柄。
“好吧。”法醫收拾起報告,“根據檢驗結果,她的死亡時間在昨晚十點至十二點之間。凶手應是成年男性,有較強的臂力,在背後用絲巾勒住被害人,一分鍾內使其窒息死亡。已從死者身上采集到了一些毛發和指紋,但沒有任何性侵害的跡象。”
田躍進沉默地點頭。這與現場判斷的完全一樣。他靠著牆邊說:“謝謝。”
忽然,驗屍房大門被推開,二十五歲的警察小王進來喊道:“老田,那孩子開口說話了!”
愣了不到一秒鍾,田躍進飛快地衝出驗屍房,穿過潮濕陰暗的走廊,手撐欄杆跳下樓梯,回到了辦公室。
少年趴在桌子上,悲傷地號啕大哭,整個公安局都能聽到這哭聲。田躍進的心被哭聲揪著,似乎變成脆弱的玻璃,很快就要被擊碎。他走到少年身後,撫摸他劇烈起伏的後背:“孩子,沒事了。都過去了,你可以說出來了。”
繼續哭了兩分鍾,少年才緩緩抬起頭,眼眶哭得腫起來了,還有淚水不停往下淌。這悲傷的樣子引人同情,田躍進不動聲色地掏出手絹,替他輕輕擦去眼淚。
“我看到了!”
這是少年口中發出的聲音,正是十三四歲的變聲期,聽起來幹啞撕裂,有些刺耳。
旁邊兩個小警察很激動,田躍進用眼神示意所有人冷靜,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以免幹擾他的回憶。
“看到了什麼?”
“臉。”
少年瞪大了眼睛,仿佛那張臉就在眼前—可惜,他能看到的隻是田躍進的臉。
“誰的臉?”
田躍進沒有想躲避他的眼睛,他以鎮定的神情,控製著少年隨時可能失控的情緒。
“我看到凶手的臉了!”
少年又一次大喊出來,雙眼充滿憤怒與仇恨,同時噴出的濃烈口沫大多飛濺到田躍進臉上。但田躍進毫不介意,反而為此異常興奮—等待了幾乎一天一夜,不就為聽到這句話?
“好,你慢慢地告訴我,凶手什麼樣子?”
少年低下了頭,顫抖片刻之後,半抬起頭,壓低聲音,像成年男人那般低沉—“一隻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