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接到一封署名姿勢的舉報信:說殺害李婷的凶手是個叫五哥的人。舉報人還說他親眼見到了那把六四式手槍。

這是封怪怪的舉報信。署名就夠耐人尋味的。姿勢,假名字可以確定,百家姓中尚未發現姓姿的。單就姿勢一詞,可以讓人聯想許多內容,粗俗的,高雅的,人每時每刻都呈現各種姿勢。寫舉報信的人出於什麼目的?義憤?同夥反目?騷擾公安機關?問號一大串。“五哥”引起田豐的注意。五哥是什麼人?江湖、團夥中才拜把子排行,五哥可能是某一團夥中的人。

“包組,”田豐將舉報信給包俊海看,“聽聽你的高見。”

舉報信出現在逮張克非之後,不能排除原知情人對公安機關態度的轉變。或許他清楚殺害緝毒警察的內幕,等待觀望中,見公安機關打擊黑惡勢力的決心,才用寫舉報信的形式提供線索。

包俊海說:“用六四式手槍與我們現場提取的彈殼符合,舉報信中寫槍嘴抵到腦袋開槍也相符。因此可以肯定舉報的真實性。五哥嘛,不妨和銀製徽章聯想到一塊。”

“對呀!”田豐高興差點墩碎手中的杯子,“‘鷂鷹’說過殺害李婷的凶手有個銀製徽章,圖案是狼,狼在動物棋中排列第五。”

“找他核實一下就清楚啦。”包俊海說。“找到寫舉報信的人,我們可以獲得更多線索。”

“眼下人手不夠,以後再查。”田豐說。專案組現在沒一個閑人,趙春玲和老陶繼續查閥門線索,婁揚和臧明傑去雁灘市提審張克非。呂淼、佘凡曉配合杜大浩行動不能動。舉報信線索比較重要,沒人手隻能往後放一放。他說,“啃張克非這塊骨頭,非鋼牙鐵齒不可,刑警出身的人罪犯,知道怎樣抗拒審問,他是塊花崗岩石頭。”

“是塊金鋼石也得啃。”包俊海下定拿下張克非口供的決心,“必要時我們倆衝上去。”

“也許石頭能說話。”田豐對頑固不化的張克非已不抱什麼幻想。

那天,張克非走出紅蜘蛛手機便響了,是田豐局長打過來的,說有人打電話舉報毒販今晚交易。讓他召集緝毒支隊全體成員開會研究行動。

他在紅燈的空隙打電話給手下一名刑警,讓他通知全體隊員歸隊。然後開車進公安局大院,大廈少數幾個窗戶亮著燈,沒有全局大行動夜間不都亮燈的。

“不會是誘捕吧?”踏上台階時他疑心起來。過去他參加過誘捕一個殺人的罪犯,大家都埋伏好,等獵物走進陷阱。他仿佛從那人身上看到自己被逮的狼狽姿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這樣想便鎮定自若了。他平靜地走進田豐局長辦公室,局長等他。

“坐吧!克非。”

“田局。”張克非坐下,對自己的平靜很滿意。他說,“遵您的命令,全隊已集合待命。”

“舉報人講是境外的毒梟,與本地一位駝背人接頭……”田豐局長發現張克非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他繼續說,“毒梟乘零點火車來三江。”

張克非內心充滿驚愕,田豐的目光使他有點緊張。徜使真的交易,恐難逃出抓捕。駝子怎麼沒向自己透點口風,也許是大老板的主意,不讓自己參與。

“舉報人說駝背人有槍,考慮到安全,我通知刑警隊派人支援。趙春玲一會兒到,我們一起研究行動方案。”田豐看看表,故意給他一個通風報信的機會,觀察他怎麼做。他說,“時間還早,我有份文件看看。你吃飯沒?”

“行動完再吃吧。”張克非端坐在椅子上,盡量不讓田豐看出他煩躁不安。他見田豐真的打開文件夾,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說,“田局,時間來得及,我去對麵吃盒飯。”

“來得及!”田豐聲音明顯高了,“快去快回!”

張克非走出局長辦公室的門,雙臂被兩個陌生人架住,趙春玲上前給他戴上手銬。

張克非回身向田豐幹笑幾聲,田豐眼前矗立塊頑硬的石頭。

田豐和包俊海討論石頭的時候,局辦公室電話找他,說有個人自稱有重要信件要親自交給田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