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輪訓練之後,是十五分鍾的就餐時間,然後是兩個小時短暫的睡眠休息。吃飯時,那個落在最後的孩子,端著飯碗路坐到了何歡對麵。
“我叫田七。”
“我叫何歡。”
沒有更多的交談,兩人快速吃完,然後各自回了營房。躺在床上時,何歡發現隻能爬著睡,背上的鞭傷一碰到床單就鑽心地疼。不過因為過度的疲憊,何歡幾乎是一趴到床上,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兩個小時後,刺耳的哨聲將何歡從夢中驚醒。來不及任何思考,何歡跳下床就衝出了營房,快步衝到自己的位置站好隊。
最晚歸隊的那個倒黴鬼,又挨了獨眼教官一鞭——獨眼,這是所有孩子私下裏對牛皋教官的敬稱,事實上,幾乎沒有人能逃過獨眼教官的皮鞭,不過何歡似乎特別受獨眼教官“優待”而已。
所有的訓練都跟體能有關。鴨步、俯臥撐、台階跳、肢體拉伸、仰臥起坐、單腿平衡、單杠懸垂……這些看似平常的訓練,如果重複次數增加到成百上千次,那將是極其恐怖的折磨。
十小時一輪,兩小時一休息,在三天將近兩千個小時的訓練中,有十來個孩子被淘汰。一個孩子在單杠懸垂時頭部著地,當場死亡。好幾個孩子在訓練中雙臂骨折或者摔斷腿骨,被扔進羊老的藥房,能否傷愈歸隊不明。
還有一個堅持不下去的孩子發瘋似地爆發了,高喊著自己是南寧城主的私生子,要求放棄訓練返回南寧城邦。獨眼教官暴怒了,一邊罵著垃圾、人族敗類等詞彙,一邊活活將那孩子用皮鞭當場抽死。
何歡默默地咬牙堅持著。每輪訓練總要挨上幾鞭,然後吃飯,忍著傷疼入睡……他已經麻木地習慣了。這期間他去過羊老的藥房數次,也不知道羊老給他吃了些啥藥,反正他的傷好得總是比別人快點,同時,挨的鞭子也總比別人多點。
有意思的是,自從第一次負重越野之後,田七等每次挨鞭子較多的一些人,跟何歡漸漸熟悉起來,逐漸形成了以何歡為首的小群體,當然,這是個弱勢的群體,在教官那裏弱勢,在孩子們中也弱勢。
強勢的群體是年齡略大、體力略強、訓練較長的那一群。十一二歲的孩子,正處於身體發育期,半歲到一歲的年齡差異,在體能的強弱上表現得相當明顯。這個強勢群體中為首的孩子叫毋野,據說是他的父親是東海城邦第一高手毋寧,二十年前抗魔戰爭時期的人族高層將領之一。
另一個處於中間狀態的小群體以女生為主,為首的女孩叫覃芹,也就是那個向何歡解釋過標定死亡率的女孩。
期間又進行過一次有標定死亡率的耐力訓練,寒冰生存。暗月大陸的子時,在經過上百小時的黑夜之後,氣溫已下降到零下五十多度。獨眼教官在冰凍的湖麵踩出一個大洞,然後將所有孩子踢進冰湖,宣布標定死亡率為三。四個小時之後,三個孩子被凍成冰棍淘汰。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在經曆過火焰沙漠的死裏逃生後,何歡的體質變得強悍了許多,在寒冰生存訓練中,居然一直保持著清醒,活生生地旁觀了幾個同齡人的死亡過程。
第四天黎明,所有的孩子們被帶到遠離營房的湖對麵,一排被鐵絲網攔著的石頭房子麵前。剛接近房子,就聽見一陣恐怖的獸吼聲,不明就裏的孩子們神色驚恐,麵麵相覷。
何歡以為,過去的三天已經是地獄了,卻沒料到真正的地獄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