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沙漠位於橫斷山脈的東南側。自沐恩平原吹來的濕暖空氣,被高峻的橫斷山脈所阻隔,在背風的東南坡形成雨影效應,數十年也難得有一次降雨,逐漸形成了這片廣袤的沙漠。由於鐵礦石的長期風化,氧化後的沙石呈現出豔麗的火紅色,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因此被人稱為火焰沙漠。
火焰沙漠東側,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綠洲。晌午之後,一個平淡無奇的中型綠洲外,一隻身高三丈的巨大鴕鳥,發瘋似地從風沙中狂奔而來,在身後甩起濃厚的紅色沙塵,一直衝過綠洲邊緣數十步,才施施然停下。
鴕鳥脖子上套著一個繩套,被背上的幹瘦老頭抓在手裏,如同野馬被套上的韁繩。幹瘦老頭環視了綠洲一眼,抬腳將一個清秀少年揣到地上,幸災樂禍地喊道:“小子,地獄到了!”
這清秀少年當然就是倒黴的何歡了。一老一少從黎明出發,一路翻山越嶺緊趕慢幹,到綠洲時已經數百個小時過去,這還虧得老頭逮住一頭更倒黴的鴕鳥當坐騎,否則還不知道得折騰到啥時候。
不僅被老猴子騙光了身上的金幣,還被半押送半哄騙,頂著火焰沙漠上百度的白晝高溫,來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何歡早就一肚子不爽,正欲跟老頭理論理論,卻看見一個黑紗蒙麵的女子,幽靈似的從一棵胡楊樹後冒出來。
這女子身材高瘦,雙手抱胸,一身齊臀齊肩的貼身軟甲,一雙曬得黝黑的筆直雙腿,就那麼柔柔地站在那裏,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陰冷氣勢。更奇特的是,女子露在麵紗外的瞳孔,居然呈現出蛇類生物的豎棗核狀,懾人心魄。
老頭從鴕鳥上一躍而下,走到那女子麵前,嬉笑著打趣道:“響尾蛇,你這個樣子,以後很難找到男人的。”
“多管閑事。”響尾蛇冷哼一聲道:“倒是你,這次又送了啥廢物來?”說著還冷冷地瞟了何歡一眼。
在熾熱的陽光下,何歡隻覺得渾身發寒,於是明智地選擇了向一旁的鴕鳥學習,裝慫。
老頭收起一貫的嬉皮笑臉,平靜地說:“是黑虎的終選。”
響尾蛇默然,目光在何歡身上打量了一陣,冷冷地說:“就這小子,值麼?”
“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黑虎,”老頭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我相信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那好。這是什麼地方你很清楚,折騰壞了可不關我的事。”響尾蛇又冷哼了一聲道:“扛的住是他命大,扛不住算黑虎瞎了眼。”
老頭在何歡屁股上毫不客氣地踢了一腳,喝道:“臭小子,都聽見了吧?我老人家隻有一句話,就是給老子活著出來!”
何歡不屑地回了一句:“老頭,不是告訴過你我以前的名字麼?小強,死不了的小強!”
“另外順便問一句,我放你那的金幣有利息不?”何歡一臉執著地追問:“那可是小子將來討媳婦兒的老婆本呐!”
“滾,向佘教官報道去!”老猴子額頭兩側青筋直跳,一個縱身就到了鴕鳥背上:“走啦!再呆下去,我老人家會被你煩死。”
鴕鳥一溜煙消失在紅色沙漠裏,隻留下一片高溫氣流上升帶來的空氣漣漪。何歡收斂起嬉笑的表情,對著老頭的背影認真地鞠了一躬。
響尾蛇佘恬冷冷地看著這一幕,臉上的陰寒略微有所消融,隨後轉身向綠洲深處走去。
綠洲的中心是一灣不大的湖泊,圍著湖邊有一排低矮的平房,這讓跟在佘恬身後的何歡有些疑惑:這就是老頭所說的地獄麼,怎麼看起來象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不過,何歡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
兩小時後,一個普通的湖邊院落。一百多個跟何歡年齡相仿的孩子,有男有女,神情冷漠地站成數排。新加入的何歡則站在最後,神色忐忑。
“下輪訓練,沙漠生存。標定死亡率百分之二。”身材壯碩的獨眼教官牛皋,冷冷地站在簷下的台階上訓話:“十分鍾準備時間。解散!”
孩子們麵無表情地散開。有的快速回了營房,有的盤腿坐下閉目修煉,更多的人紛紛湧向廊下的水槽,捧起水大口大口地仰頭灌下。
“兄弟,請教一下,標定死亡率是什麼意思?”何歡攔住一位正欲進屋的少年問道。
那少年瞥了何歡一眼,沒有回答,徑自走進了營房,遠遠撂下一句:“白癡……”
討了個沒趣,何歡一臉愕然,心想這地方真邪門,不僅教官邪門,連小孩子都邪門得緊啊。
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身後傳來:“你是新來的?”
何歡回頭,看見女孩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心道總算是遇到個正常點的了,連忙回答說:“是啊,我叫何歡,你呢?”
“名字麼,有必要知道時再說吧。”那女孩淡然回答說:“標定死亡率的意思,就是訓練不設時間上限,一直持續到死亡人數超過一定比例為止,這個比例值,就是標定死亡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