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傾城一直都不相信小尾是真的不在了,她還是會時常想起小尾,那些寂寞的日子總會有她相陪。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小尾,是真的再也不會出現了。
正在傾城出神的時候,那邊的含欣眼眸一轉,卻是一把推開夙離衝了上來。
“不要——”祭之扶著盛墨,看著含欣不顧一切衝向傾城的身影,眼底布滿了驚恐之色。他身邊的盛墨身子一顫,一把抓住祭之問道:“怎麼了?”他抓著祭之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卻被他努力壓製著那些緊張的情緒。
“我要你死!”君翊落到地上的劍不知何時落在了含欣手中,上麵還有未幹的血跡,就那般直直的刺向傾城。
傾城恍然抬頭,看到的便是含欣眼底鋪天蓋地湧起的恨意,不知是究竟是在恨傾城,還是在恨別的什麼。
傾城沒有避開這一劍,其實她是可以避開的,但那一刻她竟然覺得如果就這樣去死,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她記起了一切,記起了自己的身世,記起了白丘的一切,亦是記起了那三世的情劫。
活著真的好累,不管是神還是人。
傾城緩緩閉上了眼,她想,那就如此吧,這大概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有溫熱的氣息灑到臉上的感覺,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疼痛。
傾城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卻是銀色的發絲,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刹那間布滿了傾城整個眼中。
她被夙離穩穩的護在懷中,而含欣那柄劍此刻正侵入夙離背後心髒的位置,那個位置,和牡丹刺中小尾的位置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他為你失了雙目,我便為你而亡。”夙離看著她,嘴角掛著一抹釋然的弧度,他說:“我總是希望你能記得我多一點,總是想要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比他們都要深。”
傾城嘴角一彎,下意識的抱緊他,眼中澀澀的,笑他:“夙離,你還是那麼幼稚。”就像那次也是在這盛開的桃花樹下,她還記得夙離說,以後他娶她。
那是一句玩笑看,夙離當時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雖然你身份低微,長得又很一般,人又傻又笨,但本王還是勉強可以接受的。”
當時傾城隻以為夙離是在安慰她,或者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她從不曾知曉那時的夙離究竟有多認真,又或許就連夙離自己都不知道。
夙離對傾城,是真真正正的一見鍾情,這種感覺來得突然且純粹,猛然又熱烈,讓傾城乃至夙離自己都措手不及。
可愛情這種東西,誰又能說得準呢。
而在含欣的身後,君襲冷然的拿著長劍,長劍深深的刺中了含欣,大片大片的血流下,君襲卻隻是無動於衷的看著那邊的傾城和夙離。
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夙離和君襲做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夙離是要去保護傾城,而君襲則是第一時間想要消滅任何威脅到傾城安全的存在。
說到底,都是為了她。
“如果我從未遇見過你們,又或者我不曾來到這個世界,那樣的話你們是不是活得會更幸福?”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或許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答案,這個世界本沒有如果,他們隻知道,愛過——便不虛此生。
————
截止到這裏這本小說就完結了,後麵還會有一兩篇番外,這是作者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了,可能不是很圓滿,但人生本就有許許多多的遺憾,又何必去計較那麼多。這本小說是作者的處女作,文筆還很青澀稚嫩不完美的地方還那麼多,索性有著一群不離不棄的讀者們,感謝所有讀者陪著一起走過的****夜夜,作者愛你們,謝謝。
番外:他們與她
距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整整一百年。
傾城半靠在樹上,眯著眸子想著心事。她穿了一身紅衣,明明是那般濃烈嬌媚的顏色,穿在她的身上卻一點都不顯得妖嬈,反倒有幾許說不出的高貴典雅。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沉穩有力的男聲自不遠處響起,帶著調侃以及說不出的愉悅。
傾城抬眸看去,正見一身風華的祭之翩翩而至,眉眼帶笑,很是開懷的模樣。
“哪裏有在水一方。”傾城好笑的回到。
一百年前,傾城跟隨祭之隱居在了洪荒之中,她親手在這裏種下了桃花樹,從此守著這片桃林再也不問世事。
祭之走近她,見她慵懶的靠在桃樹上一派愜意的模樣挑了挑眉,身子一動,轉身就落到了她的身旁,驚擾了一片桃花。
傾城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祭之也不在意,緩緩開口說道:“今天是神帝繼位的日子,你不出去看看嗎?”他緊緊的盯著傾城,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傾城隻是垂眸整理著袖口,拂去落在她袖口的桃花瓣,並沒有開口的打算。
祭之見此忍不住歎了口氣,不由得說道:“你何必如此,他不需要你的贖罪,他……本就希望你開心。”
傾城無言以對。
贖罪嗎?
大概是這樣吧。
“你都守了一百年了,可以了,他感知到你的心意,已經與我說過了。”祭之苦笑。
“可我總覺得不夠。”傾城說:“區區一百年而已,當初離開白丘他就守了我一千年,之後轉入輪回又是三百年,好不容易又重逢了我又不記得他,我欠他的何止這些……”
聞言,祭之忍不住在心底小小的酸澀了一把。盛墨和傾城這段緣分太折磨人,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盛墨看上的,好不容易要成婚了,偏偏鬧出那麼一檔子事來。這也就算了,要渡天劫也罷,偏偏這一渡又渡出一段感情來,這也就算了。又來了個三世輪回,從白丘輾轉到神界又到人間,若說盛墨無法和傾城在一起,就連祭之都替他們兩人委屈。
有時候祭之甚至會想,他們兩人錯過的那些時光加起來,已經足以抵達地老天荒。
“雖然他再也沒出現過,但我知道他來過這裏,有時候會默默呆一會就走,有時候會呆上好久,如果是以前的我定然查不出來,不過他的氣息那麼熟悉,我又怎會不知道呢?”傾城鼻尖一酸,強忍著內心翻湧的情緒,有些落寞的說道:“如果他想要隱藏自己的氣息不讓我察覺到是件多麼容易的事啊,可是他掩藏不住自己的氣息,我知道他傷得很重。”
一百年前,盛墨獨自消滅了泯滅,不是封印而是徹底的將那頭邪獸消滅,看上去那般輕鬆,可傾城知道那需要多大的法力和修為才能夠做到。
而且,他還沒了眼睛。
盛墨是那般驕傲的人啊,他是六界主宰,是傳奇人物,她知道他就算失了雙眼也能夠生活下去,可那到底,是不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