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軾默立,搖頭。
沒有他後悔的餘地,他最大的餘地隻有賭,他終是失了這個孩子。
“皇兄真的覺得守住皇權比一切都重要?”顯然獨孤觗是不讚同的。
“皇弟,你不在其位,當然不明白朕的難處。”獨孤軾負手,仰望夜空。
“皇兄就不怕失去她?”反正獨孤觗怕,其他任何都沒有心中的那個‘她’重要。
作為一個帝王,獨孤軾應該回答,她不重要。
然而那四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往日放浪形骸,府上姬妾不少,偶然得見一個有趣的小丫頭帶進府裏,心猿意馬之下讓她成了他的女人,她是他的調劑品,從來都應該談不上重要……
帝王棄情絕愛,從來都不應該有軟肋。
最終獨孤軾也沒有回答那個問題。
*
整整一天一夜,秦田田才醒轉過來,往昔俏皮靈動的雙眸此刻蒙上灰塵,再也看不見任何的生氣。
“田田你醒了。”晏譽卿守了一天一夜,看到田田醒來,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事了,沒事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卿姐姐,孩子沒了嗎?”秦田田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晏譽卿心揪的難受,“住在皇宮內院沒什麼了不起的,那種狼心狗肺的男人不值得你為他生孩子。田田你想走嗎?姐姐帶你走。”
若是以前,田田一定含羞帶怯,說我要留在太子殿下身邊,要好好陪著他。
此刻,她眼角隻餘兩行清淚。
南宮氏太後謀害皇嗣證據確鑿,交大理寺徹查,順便牽扯出南宮氏為妃時謀害先皇後。
一切真相查明,南宮氏被廢除太後敕封,賜白綾一條自盡,死後不得葬入皇陵。
西伯侯一族遭受牽連,全族貶為庶民,子孫後代不得入士。
簡陋的馬車停在越陵王府的大門外,府裏的下人全部被遣散,隻剩下管家和一個小廝在。
向章幫著把行李搬上馬車。
“夫人,真的不需要帶兩個丫鬟嗎?”
飛翼騎的統領權都交到了皇上手裏,向章充當馬夫,他們一行離開隻有王爺王妃和他三個人。
“不用,麻煩得很。”沒聽說浪跡天涯帶一群人一起的。
晏譽卿進馬車,裏麵獨孤觗坐的端正。
幾人都是一身簡樸的打扮,衣著不像富貴人家,氣質卻不俗。
“你皇兄真的放你走了?”自從那日之後,晏譽卿心裏已經沒底,不確定獨孤軾真的肯放獨孤觗離開。
當然他們想走沒那麼容易,獨孤觗腦海中浮現出他上奏請辭時獨孤軾的神情。
“皇弟你真的要走?”
“治國非我所長,皇兄應當知道。”
“在朕心中隻有你一個皇弟,我們並非一母同胞,卻勝似親兄弟。”
除了獨孤觗其他弟弟都與他不親厚,獨孤轍又被他處死了,其他弟弟對他隻有忌憚。
“臣弟答應皇兄,天下若起戰事,臣弟定當重新披上戰袍為皇兄而戰。”獨孤觗鄭重承諾。
國泰民安的盛世,他隻願與心愛的女子攜手相伴。
獨孤軾最終批複了他的請辭,最後對他道:“越陵王府朕給你留著,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車軲轆滾過朱雀街,繁花如夢的京城投下最後一排剪影,馬車悠悠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