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施澤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隔壁家傳出八點檔偶像劇虛假惡心的對白，夾雜著碗快碰撞的聲音。想是已經結束晚餐，正在洗碗。
施澤將鑰匙插進鎖孔，轉動一圈，門便“卡嚓”一聲，被打開了。屋裏漆黑一片，樓道裏昏黃的燈光將她的影子蒙蒙打在門邊。施澤往前跨步進屋，禦下畫板和畫具箱倚在牆邊，手在牆上摸索到電燈開關打開燈。日光燈強烈的光打要刷成白色的牆壁上，整個房間裏散著白寥寥的光，她眯起眼睛慢慢適應眼前變得光亮的世界。
客廳裏沙發和矮幾歪歪斜斜的倒在地板上，放在矮櫃上和液晶電視的屏幕被砸出條條裂痕，從敞開的臥室門望去，她看見自己和父親的房間淩亂得跟二戰後的戰場一樣，狼籍一片。
施澤繞過障礙物往自己臥房奔去在淩亂的床上瘋狂的翻找那隻老舊的布偶，卻一無所獲。她跌坐在地板上，雙眼空洞的望向牆壁，雪白的牆壁上不知道用什麼顏料寫上一個個淩亂的“殺”字，怵目驚心的凝在牆上。
又是恐嚇嗎？不知道這一次又是什麼大案子。
雖然早就習慣了在擔驚受怕中過日子，此刻她卻倍感疲憊。多少個孤單的夜裏都是母親留下的大布偶陪她度過的，而此刻卻連這單薄的依靠也沒有了。
有一個高級警官的父親生活自然不能安寧，三不五時被恐嚇是常有的事。
很小很小的時候，施澤對自己有個警察的父親感到很自豪，對那麼麵目凶惡的歹徒很是憎惡。但是自從母親被歹徒殺害而身為警察的父親卻無能為力之後，她已經沒感覺了。曾經的恨意被時間一點一點磨光直到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感想。隻是在夜深人靜而父親因公徹夜未歸時她會覺得其實父親也很辛苦。
和父親之間的關係也一直都是淡漠的維持著，爭吵也會有但大多都是在父親的妥協中結束。她知道那是父親愛的表現，但是盡管知道了，也沒有過什麼要改進關係的想法。
就這麼僵硬別扭生活著，明白自己與別人的不同，因此這些年都在默默低調的生活，和周圍的人保持著距離。即使往常在各種關於畫的比賽上都會有個叫施澤的人占據最高榮譽的那個位置，也沒有人懂得那個人其實是個眉眼安靜的孩子。
施澤拿出手機在空蕩的通訊簿裏找到施警官的號碼拔了過去隻聽見對方不在服務區的回答，牆壁上一行行狂亂的“殺”字如用人血抹上去一般散發細微的腥味。施澤背抵著床腳將頭埋在膝蓋裏，低低的嗚咽聲在房間裏回蕩開來。
悲傷如洪水般湧過來在那單薄的依靠消失後。
高晟站在門口猶豫要不要敲門，敲過之後要怎樣跟同班兩年卻沒講過一名句話的施澤轉述老師的話比較好時卻意外發現門是虛掩的。房內日光燈白晃晃的透過虛掩的門縫打在地板，空氣裏白光中有塵埃流轉著。
雖然同班兩年了，自己又身為班長卻沒有和學校裏低調的名人施澤正麵交鋒過。不止是他——高晟，幾乎明華中學的所有人都知道施澤這個名人，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她長什麼樣子，有時候他覺得施澤低調得低進了塵埃裏。
剛剛搬到這片小區一段時間，但是僅有一牆之隔的兩家沒有過交集。有時候他都懷疑一牆之隔的房子裏是否有人住。當然起初他並不知道他的鄰居就是施澤，直到不小心幫老師抄學生資料時發現了她的住址號和自己有一字之差，門房多了一個以1為單位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