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動,但是僵了下:“圓圓,我有點累了,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我必須現在此刻立馬說出來,不然我會死掉的。”吉圓圓深吸一口氣,緊緊閉上眼睛阻止了快要溢出來的眼淚,終於將死死壓在心底多年的話說了出來:“我愛你,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我不想家裏多一個外人,我想和你永遠生活在一起,你也能……愛我嗎?”
她感到麵前的人有片刻的頓住,身體似乎更僵硬了。
吉圓圓的心因此而吊到了極高處,潛意識覺得後麵將是不好的回答,更加緊的抱住他,過了一會兒,她被施陽握住手臂,一股蠻力將她推開。
吉圓圓腦中嗡地一聲陷入空白。那一瞬間過得仿佛十足的漫長,感覺到從頭到腳的冰冷,臉頰卻是火辣辣的熱,仿佛被無形的扇了一耳光,死死的盯著地上鋪的米色地毯。
夜晚十點的施宅,安靜寂然,過了片刻,頭頂傳來施陽極冷的語氣:“圓圓,抬起頭來。”
她已經沒有力氣抬起頭了,在世人眼裏,向自己養父表白多麼荒唐,表白遭拒也許從此就會成為陌路人,多麼悲催。
告白花掉了她全身的氣力,這跟鼓動夏海寧向薛衍之告白的氣勢截然相反,在她恍恍惚惚中聽到施陽頓了片刻後的聲音,仍是有點冷:“我更希望你能把這番話將來對另一個男人說,我……是你的養父。”
這句話無疑就是一把鋒利的刀,一擊命中吉圓圓的要害,不知道隔了多久,她終於有了點力氣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燈光下好看的眉眼:“我親愛的養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
他的眼神很深很沉,讓人看不見底,身形微微震動了一下,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卻是字字誅心:“你是我帶大的,自然是知道的。”
吉圓圓身體一陣陣發軟,仍然把從小在他身上學到的姿態學的惟妙惟肖,雙手抱胸,抬頭淡漠的與他對視:“你是不是覺得看著我在那裏一個人糾結,覺得很好玩兒,也很可笑?”
施陽閉了下眼睛,看不出表情的笑了下:“那時候你還小,確實覺得有點好笑,更多的是覺得可愛。圓圓,我要結婚了,你也長大了不需要我的照顧了,今天的話題我們就此打住,以後我不想再聽見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自愛?”
“吉圓圓。”施陽打斷她的話,眼神變得有些嚴厲:“我說了,就此打住。”
吉圓圓壓根兒就控製不住此刻的情緒,有些情緒壓製久了,就會越積越多,到了一個臨界點就會無法控製的噴薄出來。
她不理他,語速越來越快:“你是不是考慮過,如果我一直不說,你也就一直裝聾作啞下去,把我當傻子看?可是我現在說了,你就隻好打斷我的幻想,你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你有沒有在心裏想過,當初你好心收養的那個小孩,可她現在竟然產生了這樣不恥的想法,在你有了未婚妻,剛剛痛失孩子後,卻還想著插一腳,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很不要臉?很卑鄙、很自私?”
吉圓圓仰頭望著他,覺得有滴眼淚從眼角掉下去:“你費心費力的把我養大,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喜歡過我呢?”
眼淚就像開閘的水源,迅速爬滿了整張小臉,眼前的人影摸出手帕試圖將她的眼淚擦幹淨,他的這個熟練的動作,讓她就像抓住了一根細小的救命稻草,她不想這樣下去了,今天必須要個說法,她管不了那個女人和他的關係了,她從來沒想過,她的世界裏要是沒有了施陽,會是什麼樣子?平時想都不敢去想,怎麼會有勇氣去麵對。
避開他準備幫她擦淚的手,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不管不顧的把顫抖的厲害的唇貼了上去。這一刻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如果她這麼做得到的是回應,她就跪天謝地,跟施陽相親相愛個天荒地老。如果,被他丟出施宅或者甩耳光,她就獨自地老天荒。她已經沒有了選擇,反正此刻,要不升天,要不入獄。
施陽再次輕輕閉了下眼,唇上的觸感真的很美好,可他還是推開了她,雙手大力的掐住她瘦小的肩膀,毫不猶豫的用力推開:“吉圓圓,你確實很不自愛,你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話說完,打橫抱起她快速的走到露台,二樓露台下麵是遊泳池,現在是初春的季節,還穿著兩件衣服,然而他毫不猶豫的就從二樓把她扔了出去。
吉圓圓整個身子騰空,急速往下落,噗通一聲掉進了泳池。
池子裏的水入骨的冰冷,和她的心一樣冰冷,她睜大眼睛任眼淚和冰水交融,看見露台上的人沒作半秒的停頓,轉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