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胤礽此刻正在毓慶宮裏煩躁的走來走去,捏著薄薄的一張紙,他心裏很沒有底,這事兒又不能跟別人輕易說,想來想去也就隻有國丈佟國維大人最合適了。
安泰在一旁低眉斂首,很久沒有看到太子爺如此煩躁的模樣,此刻若是惹到了他,下場指不定是什麼呢。自從小林子被鞭打致死之後,毓慶宮的奴才們深刻的認識到了一個真理,那就是太子爺不好惹,心情不好的太子爺更加不好惹。雖然那以後太子爺再也沒用用鞭子打死過人,但是宮裏頭最不缺的就是整治奴才的花樣,那可真是層出不窮,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啟稟太子爺,佟國維大人到了。”
“快請進了。”胤礽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於急切了,但是他實在是很擔心皇額娘。而且能夠讓皇額娘這麼不顧一切地出宮,說明皇阿瑪那裏定然也是出了事故了。
胤礽坐下來,喝了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安泰,過來給孤揉揉,頭疼得厲害。”
“嗻。”不同於一般太監尖銳的嗓音,安泰的聲音更像女人,或者說更像孩子,似乎沒有經過變聲期一樣,柔和婉轉。光是聽著這樣的聲音,都能讓人放鬆不少。
冰涼的手指撫上太陽穴,輕柔的打著轉,胤礽覺得自己的腦子果然清醒了些,也不似之前那種漲痛。
“奴才佟國維參見太子殿下。”
胤礽睜開眼就看到了佟國維正在下跪行禮,趕緊起身,“佟大人免禮,孤今日找佟大人過來,是有要事相商。安泰,你帶人先下去。”
安泰一言不發,隻是做了跪安的動作,帶著一幹奴才下去了。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要事,這麼急匆匆的宣召奴才。”
“孤今日去坤寧宮請安,沒想到被告知皇額娘生病了,還不讓孤探視。後來,皇額娘身邊的芷蘭姑姑把一封信交給了孤。”說著,胤礽就把那封信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佟國維見太子如此開門見山,也從懷中拿出了那封信,“不瞞太子殿下,奴才今日下了朝,也收到了這麼一封信,也是主子娘娘寫的。”
胤礽的稍微鬆了口氣,至少他不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了,“不知道佟大人怎麼看,前線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原來爾淳怕胤礽擔心,並沒有將康熙遇襲的事情告訴胤礽,隻說了她心裏不安,怕出什麼事情,所以才往前線趕。
佟國維斟酌了一下,這時候太子什麼都不知道未必是好事,而且皇後如此行事,太子爺怕是也猜到了。“回太子殿下的話,前幾日皇上在前往烏蘭布通的路上遇襲了,被葛爾丹殘兵所傷,如今正在烏蘭布通修養。”
胤礽跌回座椅,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很快又調整過來,強自鎮定。“怎麼,怎麼會這樣。皇阿瑪的傷,要緊嗎?”
“皇上下令封鎖消息,所以奴才對此事也知之甚少。不過既然皇上已經能安排這些事情,還有前幾日的犒賞,想來無性命之虞。”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胤礽的神情又凝重起來,“皇額娘出宮,身邊就帶了兩個宮女和四個侍衛,京城離烏蘭布通這麼遠……”
“奴才也正為此事擔心,不過好在主子娘娘是微服出宮,隻要把消息瞞住了,想來在路上不會有危險的。何況葛爾丹叛軍已經全部被滅,應該不會出事吧。”佟國維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心裏也是沒底。
胤礽沉思了一會,“這樣,佟大人,孤手下沒有用得上的人,您看看您手下有沒有信得過的人,趕緊讓他們追上皇額娘,沿途保護。這個時候即便是皇阿瑪的聖旨,怕也是阻止不了皇額娘去烏蘭布通了。”
“奴才也正有此意,奴才這就命人去追趕主子娘娘。”
在佟國維離開毓慶宮的時候,胤礽突然說,“佟大人,孤與皇額娘情同母子,孤也早就把皇額娘當做自己的親額娘看待。”
佟國維又如何不知,爾淳給他的信裏明明白白的寫著,若是有什麼不測,讓佟家一定要站在太子這邊,盡心盡力輔佐太子。而且,爾淳早就說過,她沒有什麼大心思,隻希望四阿哥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