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樣的意義呢?我沒有問過,實際上也確實不需要真的去問,隻要一起走過幾次,那種妙處就會慢慢感受到。巴黎是個怎樣的城市啊。且不說那些舉世聞名的文化古跡,那些始終閃爍著人類智慧光彩的建築,那些包容著曾經有過的雄心和仍在繼續的令人向往的雕刻,那些吸引著全世界無數人來來往往的文藝和時尚的聖地,單單就是一路上所能看到的一草一木,在陽光下閑步街頭,看看那些悠閑的行人和散漫飛過的鳥群,逛逛那些充滿靈性的小店和攤頭,也已經是一件極為舒服的事情。多那麼幾次以後,這樣的感覺在我心裏越來越深,加之我自己本來也是個無目的地喜歡閑逛的人,很快地也就染上了她們這樣的習慣。我跟她們是越來越“臭味相投”了。
越是有了這樣的習慣,越是讓我感慨巴黎女人心思的細膩——她們竟然能夠找到這樣好的消遣方式。當時光步入現代,當生活的節奏越來越快,人人都在高唱著“時間就是金錢”的時候,她們居然依舊如此悠閑地漫步街頭,“什麼也不為,就隻是走而已”,這實在讓人有點哭笑不得又豔羨不已。不過當然了,對於巴黎女人來說,經曆裏也許就從來沒有過英國和美國那些生活在金融中心的人那樣匆忙的記憶,她們已經習慣於在街頭捕捉各種意外和靈感了——這早已成了她們生活的一部分,而這樣的習慣也的確是代代相傳——陪過幾位夫人“走”街之後,我實在忍不住這樣暗自感歎。
有多少生活是從街上“走”回來的呢?前不久有一個朋友剛剛舉辦了一次小型的作品展示會。說是展示會,其實並不是向大眾公開的,她也不是什麼學有所成的藝術家。她在她的客廳裏向來訪的朋友們展示了她的鉛筆畫,每一幅都是在街頭畫下的速寫,筆法淩亂,人物卻非常生動——有個小姑娘正在向乞丐的盒子裏放錢,那乞丐卻悠然地睡著,神態安然;公寓樓的下麵,兩個小兄弟正在追逐一隻滑翔的紙飛機;背著小挎包的女孩立在街心,側著頭仿佛正在尋找前行的道路;兩個年輕而裝扮入時的男女一邊邁著興衝衝的步子走著,一邊在飛揚地討論著什麼……一邊看著這些畫作,那些街道和街道上的人影都栩栩如生地浮現在我的眼前,仿佛我正從他們身邊走過,臂膀上還殘留著他們留下的生命的熱度;然而我更明白的是,即使沒有這些固定在畫布上的線條和色彩,這些生動的場景也已經如照片一樣刻在我的記憶裏了,就在我一次次的漫步當中,在不知不覺間看到、記下了無數的生命場景。
這便是巴黎女人行走的真意。
當她們脫下線條優美卻社交意味濃厚的高跟鞋,穿上鬆軟而舒適的平底鞋時,她們解放的不僅是身體,也是精神;看似毫無目的的行走,得到的好處也不僅僅是一場不動聲色的鍛煉,而是情緒的舒緩和體驗的豐厚。
最近我新認識了一位剛剛在業內嶄露頭角的新人作曲者,在聊天的時候她告訴我,每當她覺得自己失去了靈感,或者被胸中的煩悶逼到了房間的角落,她總會堅定地出門,來一場大亂走。
“走著走著心情就會平靜下來,真的。當然我想這裏麵有時間的關係,我是說,任何情緒都可以被時間的流逝所平複,但不可否認的是,走路真的相當有效。你會看到那些盲目又積極的生命,人也好,動植物也好,都被自己的問題困擾著,但是都平靜地、安然地、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積極生活著,這種力量最能夠給人鼓舞。聽聽那些街頭的聲音,叫賣、嬉笑,哪怕是吵架,也能讓靈感一下子擠滿胸口——每次我都滿載而歸。出門的時候是被無聊和困頓逼著向前,走完了之後,卻是被無盡的熱情催著歸來。”
我能理解她所表達的,因為我自己也無數次地在這樣的漫步中感覺到胸腔被什麼東西所塞滿,那一份滿足和感動無可言喻。也許我的確浪費時間了,我把時間消耗在了這樣的行走中,卻又無法像上麵提到的這些朋友一樣把那些感悟表達出來,成為人生的見證。但是我仍然不打算放棄這樣的新習慣,就像有一位朋友所說的:“總有一天,街頭的邂逅會成為你生命中的瑰寶。”
優雅是抵抗衰老的唯一法寶
一過三十歲,大多數女人就開始怕被問到年齡,甚至自欺欺人地再不過生日。當然,在現代社會,我們早就被教會了不要去詢問女人的年紀,因為這實在是不禮貌的。男士們尤其懂得恪守這一點,而且也多少摸到了一點女人愛年輕的門道,言談之間總是煞有介事地大大地把女士們的年紀往小了說,實在很能滿足一把女人們的虛榮心。不過這種吹捧也經常被說得過分,嬉笑之間那種人際裏的虛浮也就格外讓人感覺難受了。
不過來了巴黎以後我發現,比起時常所見的樂於模糊地說“我二十幾了”“我三十出頭了”的女人們來說,真正的巴黎女人倒是顯得不太在乎說出自己的年紀。每當出現一些無意中問到或涉及年紀的問題時,她們總是很坦然地報出自己的歲數,一點都不扭捏。這讓我覺得很意外,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她們這麼坦然?化妝?保養?還是對於自己駐顏有術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