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40年英國產的米黃色的‘蘭德洛瓦‘吉普車響著刺耳的刹車聲在大門前停下了.大門外的公路被打掃得很幹淨,急促的刹車並沒有揚起丁點灰塵.隻留下了兩道灰白色的刹車痕跡。這輛車顯得很新,可能主人很少使用它.但它卻被保養得很好,麵漆上一絲劃痕也沒有,每一個暴露在外的螺絲帽都被擦得錚亮,甚至輪胎的橡膠毛邊都還在.裏程表累計顯示它僅僅跑了還不到2萬公裏,完全稱得上是輛新車,雖然它從裝配線上爬下來己有5個年頭了.但比起溫格議員家的其它幾輛車,它的確算不上老幾,舒適度和外形當然比不上那輛43年才出廠的銀灰色福特轎車,更別提那輛白色的雪弗萊和那輛黑色的林肯轎車了,它們的年齡都才在1歲左右.小吉普根本和它們不是一個擋次的車,沒有可比性.要不是它突然交了好運,被剛回家的小主人科斯派爾上校看中的話,它恐怕己被劃進搬運車的行列裏麵了.
黃林並非是喜歡英國貨,他喜歡的是吉普車.他在機場上開慣了吉普車,不過軍隊裏多是福特,道奇等車型,家裏的越野小吉普隻有這輛‘蘭德洛瓦‘了,黃林總感到開轎車有點太張揚,太顯擺,沒有踏實感.英國貨就英國貨吧!先湊合一下,他可不敢表示對這輛英國痞子們造的車有絲毫不滿,否則要叫老媽或老爸和姐姐任何一個人看出來了,明天早上一覺醒來,保不定床頭前就擺放著一輛最新款式的美國造的吉普車.這可是嚴重的浪費,而嚴重浪費又等於是犯罪,這樣的事黃林可不願意幹.
心事重重的黃林拿起放在副駕座上的外套,推開車門跳下了車.他對聞聲趕出來的魯丁大叔說道:
"魯丁大叔,麻煩你將車開進車庫吧!我有點累了,謝謝!"
黃林披上外套,他繞過有林肯半身塑像的噴泉水池向樓廳走去.
"科爾!科爾!小主人!請等等鑰匙!車鑰匙"
黃林身後傳來魯丁大叔的呼聲:
黃林摸了摸褲袋,他轉過身欠然地說道:
"抱欠魯丁大叔!這是我的錯,我忘記了!"
"沒關係!你用不著道欠.科爾,你不舒服嗎?"
"沒什麼,我隻想休息一會兒,謝謝大叔的關心!"
魯丁大叔接過車鑰匙,懷疑地看著轉身走進客廳的黃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沒什麼?那就好!那就好!上帝保佑!但願如此!"
這個黑人大叔一麵在額頭上劃著十字,一麵向黃林剛開回來的小吉普車走去.
一樓若大的客廳被打掃得幹幹淨淨,所有的東西都各就其位,看起來整潔,舒適,很是賞心悅目的.黃林知道,這個巨大的客廳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的,裏佳大嬸可不是懶人,她除了在廚房作飯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整理樓上樓下的清潔衛生中,很難想象,她那球型般的身體,動作卻出人意外的敏捷,工作效率出奇地高.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懶惰.黃林常聽她說,上帝不會原諒懶惰的人,懶人死後會下地獄的,在那裏撒旦會教他們如何變得勤快一些.而勤勞的人去世後肯定會上天堂的!黃林估計,如果真是這樣,那裏佳大嬸早就在天堂預定好了位置了,但願這是真的!
黃林沒有心思在客廳中逗留,他順著樓梯‘噔!噔!"地爬上二樓,順著迥廊拐了一個彎來到自己的臥室門前.黃林推開門,又反手將門關上,他隨意地將外套向木椅上一扔,三兩把扒下腳上那雙錚亮的皮鞋,順便將它們兄弟倆踢到門邊的牆角中,然後用勁忪開領帶,又快速地解開緊勒在脖子上漿得硬硬的襯衣領,這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一頭栽倒在床上.白宮內的一幕象電影一樣又出現在腦海中.他氣惱地在心中自艾自怨的罵道:
"什麼開發程度高的腦袋?外星人也會摻水賣假貨!簡直就是他娘的一個死榆木疙瘩,被幾個美國佬將咱這新中國的優秀青年象耍猴一樣愚弄了一頓.這下好了!退什麼役?這話連提出的機會都沒有,反而成了處長,而且還是臨時中將,杜魯門這家夥竟然將咱這中國人弄進白宮當海軍軍事助理,如果羅斯福從骨灰盒中爬出來告訴他真象,是該他笑呢?還是該他哭呢?原打算回四川老家看看,現在連想也別想了!真倒大黴了!今天肯定不是一個好日子,中國的曆書上一定寫的是‘不宜出門‘!"
理查德中校將橡木門推開了一條縫,他十分禮貌的對黃林作了一個手式,說道:
"上校!請進吧!非常抱欠,讓你等久了!"
一踏進總統橢園形的辦公室,迎接黃林的是四張笑臉,杜魯門總統驚奇地笑,助理國務卿貝爾納斯誠摯的笑,海軍部長福雷斯特爾開心的笑,尼米茲上將愉快地笑.黃林可不敢笑,他踏著綜紅色的地氈快步走向杜魯門總統的辦公桌,在他的眼中,辦公桌上一張硬紙片的座右銘吸引住了他,上麵用英語寫著:"這裏要負最後的責任!"
"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黃林在心中暗暗讚歎道:
這條座右銘並不針對任何一個人或任何一位總統,任何人都無權單獨占有它!這是美國所有曆屆總統,甚至包括以後將要入主白宮的總統的共同座右銘,它提醒坐在這張辦公桌後麵的人,權力和責任同樣的大,在享有巨大權力時,你得負擔起整個美利堅合眾國的責任,甚至還不止.黃林早就聽說過這條‘總統座右銘‘,今天終於親眼看到了.
黃林並不怯場,在他的心目中白宮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他是抱著看稀奇,長見識的心情來的.自己是個中國人,白宮和自己屁關係也沒有.隻是這個與中國為敵幾十年的美國政策大本營是什麼樣子自己確實沒見過,今天見識一下也不枉再生了一回.其實他更想去北京的中南海看一看,不過現在的北京可不叫北京,叫北平.也還未坐天下.要說怕,他倒真怕見到主席和朱老總,周恩來總理等前輩,因為一激動他怕自己會語無論次,不知說什麼好!對美國總統他倒還不至於過份放在心上.但畢竟自己現在還是他娘的美國佬,而且還是個軍人,而美國總統又是理論上的陸,海軍的總司令,這起碼的禮節還是要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