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硫磺島上,海軍陸戰隊也在盡量避免傷亡.為此,曾一度考慮使用在國內己經有大量儲備的毒氣彈.但尼米茲將軍認為‘美國不應當首先破壞日內瓦公約‘,此項提議被廢棄了.
史密斯將軍預計10天結束戰鬥,這種估計顯然是過份樂觀了一些.日本人仍盤據著半個硫磺島.巳經是美軍登陸的第9天弓,第3師才突破栗林中將在元山高地的防線,向己是一片瓦礫的元山村湧去.而第4師包圍了382高地,卻用了整整兩天才攻下來.
美軍攻占硫磺島的戰略價值,在戰鬥還在進行時就體現出來了.3月8日夜,一架出擊東京而發生故障的‘B一29‘超級空中堡壘轟炸機飛到了剛占領不久的1號機場上迫降,海軍工兵已將這條跑道修複並將其延長到了5000英尺長.這架‘B一29‘轟炸東京後返航,主油箱內的燃油耗盡,但轉換油箱的閥門失靈.飛行員弗雷德.馬洛中尉連續3次才接地成功,飛機揚起了大量的火山灰,又刮倒了一根臨時電杆,才將這架大飛機迫降在跑道盡頭.閥門修好後,這架飛機又從1號機場成功起飛,飛回了塞班島基地.斯普魯恩斯中將和其他的海軍陸戰隊將領們心滿意足了,這證明海軍陸戰隊付出巨大的犧牲來攻占這個火山島是值得的!是正確的!
3月9日上午,栗林中將從硫磺島上給東京的大本營和陸軍軍令部發去了一封措詞含糊,邏輯混亂的冗長電報,他聲稱,這很可能是硫磺島上日軍所發出的最後一封電報了,電報稱:
‘我們正努力設法消滅入侵的敵軍,但我們己損失了大部份火炮和全部坦克,還損失了三分之二以上的軍官和70%以上的士兵.很可能守不了多長的時間了對於不能成功地保衛本島,本人深表遺憾!我們遭到難以形容的炮擊和轟炸,我們死而無怨.雖然卑職死期己到,但我祈求大神保佑國家前途美好我謹向我的上級和同僚們對我的支持深表謝意!我還要說,直至最後時刻,我們與海軍都合作得很好‘
栗林中道中將的話說得太滿了,當天夜裏,久保利大佐認為局勢已毫無希望,他致電栗林,請求允許他發動最後的攻擊.栗林憤怒地回電,要求他一定要堅守陣地,如離開山洞,隻會加速硫磺島的陷落.然而,曾經在中國上海打過仗的久保利大佐更具有叛逆性,他稱他的部下和他一樣,不願意躲在山洞中變成烤豬或被活埋.當天下午,他將他指揮的,還剩下的約300名左右的海軍特別陸戰隊的官兵們,集中到他的指揮部的大山洞內,這個山洞又大又深,象是一個大迷宮.洞內悶熱而充滿了硫磺味.海軍官兵們對長期象地老鼠一樣鑽在地下早己不耐煩已極,在華氏120度的酷熱中,久保利大佐向這些官兵們發出了總攻擊的命令.軍官和士兵將幾支水杯相互傳遞,以幹杯來表示接受命令.久保利大佐謝過官兵們,他說:
‘諸君!咱們在東京的靖國神社再見吧!‘
晚上11時,這些海軍官兵們,有的拿著兩顆手榴彈,有的高舉著軍刀,有的身上綁著**包,每個人的頭上都紮著一根印有太陽旗的白布條,他們湧出山洞,發瘋似的,亂糟糟的衝向美軍陣地.不出栗林中將所料,這次攻擊毫無結果,是純粹的自殺行動,美國人用坦克,機槍,火焰噴射槍,將他們全部掃倒在一片開闊地上.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接近美軍陣地,這些海軍官兵全部戰死,其中包括他們的指揮官久保利大佐在內.
到了3月11日,硫磺島上的日軍守軍己被美軍壓縮在兩塊狹小的陣地上了.一是在該島東北麵的一塊陣地,其二是硫磺島西北麵的一個小山頭.栗林中將和日本火山列島的總督市丸海軍少將就堅守在這個小山頭上很深的一個山洞內,他們和已剩下不多的部下繼續進行著這毫無希望的決死抵抗.在小山頭另外一邊的一個曾經隱蔽過坦克的山洞中,掘江中佐在等候夜幕降臨時去作他生平最後一次攻擊.在昨天指揮部轉移時,他們遭到美機的掃射和轟炸,在黑夜和混亂中,掘江參謀長和栗林長官失散了.但這己不重要了,反正大家都要戰死,己經沒有什麼部隊可以指揮了.午夜後,掘江中佐背著一箱**,他爬出了山洞,他在一片曠野上發現了5具陣亡了的日軍士兵的屍體,這裏很可能有美軍坦克通過.掘江爬進臭不可聞的屍堆中,他用己發黑的汙血和泥土將自己偽裝起來,然後躺下,靜靜地等候美國坦克和士兵的出現,他想,明天自己也會變成這堆屍體中的一具,說不定比這些屍體死象更難看.他整整等了一天,太陽曬得他快昏過去了,沒吃沒喝,無數的綠頭大蒼蠅圍著他轉,有好幾次他都想放棄這次行動了,但他忍下來了.在在思考,難道他所受的教育和接受的訓練就是為了躺在屍堆中等候美國人到來嗎?童年的回憶和起伏的思緒不斷地消蝕著他自殺進攻的決心.為什麼要相信那些鼓勵在戰鬥中尋死的宣傳呢?自己死了,日本就會勝利嗎?他的信心動搖了.整個白天,沒有美國人經過.天黑時,又饑又渴的他又爬回了山洞中,但混身的屍體惡臭怎麼也散不去.他反複地思索著生命的意義,但有一點他肯定下來了,他不會再回到屍堆中去當人肉炸彈了.第二天天剛亮,又有2名失散了的士兵找到山洞中來了,現在洞中有了3個人.這個洞不是很大,原本可以隱藏2輛中型坦克,其實是一個半掩式的地堡.3個人都疲倦己極,他們吃了一點壓縮餅幹就倒頭呼呼大睡.天亮時,一陣坦克發動機聲吵醒了掘江,他靠近洞口一看,一隊美軍在一輛坦克的掩護下己包圍了這個山洞.掘江聽見了噝噝的聲音,一顆手榴彈飛了進來,掘江急忙向後一滾,一個叫北野的士兵用一床氈子向手榴彈上一蓋,飛快地滾向另一邊.手榴彈爆炸了,沒有彈片飛散出來,3個人都完好無損.但爆炸的氣浪將他們震得昏昏沉沉的,身體也好象被一種超大自然的力量壓扁了一樣.一個人影擋住了射進山洞中的亮光,接著又一個又是一個,掘江勉強睜開了眼,朦朧中,他看見幾支黑洞洞的衝鋒槍口正指著他.他甚至還看見了初升的太陽光在美軍士兵頭上的鋼盔上反射出的耀眼光芒.麵對隨時可以噴射出致人死命子彈的槍口,掘江的意誌崩潰了,他坐在地上,不由自主的高舉起了雙手.他聽見有人在講日語,但說的什麼他沒有聽清楚.他看見北野和另一名叫三形的士兵在脫衣服,他明白了,美軍是唯恐他們身上還捆著**包什麼的,他們現在是俘虜了.掘江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死也好,作俘虜也好,都是那麼一回事.他掙紮著,手向後伸去,他想撐住地麵爬起來,但他的這一行動卻引起了誤會,一個美軍士兵疾快的撲了過來,一支衝鋒槍的槍托狠狠地砸在了掘江中佐的頭上,掘江隻覺得腦袋嗡地響了一下,伴隨著一陣巨疼襲來,他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