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個艇長的敘述 (3)(2 / 3)

這是一個山勢陡峭的山頭,山頭上有一大塊平地,山頂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大樹,林中的草叢中,搭建了許多簡易的窩棚.還有一個山洞.一些手提大刀,梭鏢和土槍的遊擊隊員們,守衛在根本沒有路,但卻可以攀上山頭的幾個通道口上.看見這支小隊,營地裏的人都歡呼起來.中年人將飛行員們領到距洞口不遠處,一根倒在地上的大樹幹旁要他們坐下,然後獨自走向了山洞.不大一會兒,4個人從山洞中走出來.一位年齡約在27至28歲的,長得白白淨淨的年青人,用英語同傑拉德他們交談起來.他的英語不是很好,有許多詞句,飛行員們都聽不懂,而且還帶有明顯的英國口音.但畢竟這是英語,在連猜帶估中,傑拉德他們オ弄清情況.這支遊擊隊是瓊崖縱隊下屬的一個支隊,這個年青人叫羅國強,是海南島人.戰前在香港作事,因而懂一點英文.日本人占領香港後,羅逃回了家鄉,並參加了遊擊隊.羅告訴他們,在飛機被擊落的當天,這個支隊就得到了來自總部的命令,要他們全力尋找並救助跳傘的4名美國飛行員.4天前他們派出了3支小分隊去搜尋傑拉德他們.一支小分隊己在今天上午返回,沒找到美國人.慶幸的是,這支小分隊找到了他們.羅連聲向他們道欠,並將手槍還給了他們.羅說,到了這裏就算安全了,不過他們得等上幾天,一是另一支小分隊還沒有回來,還有一名飛行員沒有找到.二是據可靠的情報,日本人也派出了幾支小部隊,在山中搜捕跳傘的美國飛行員,山下肯定封鎖得很嚴,必須等日本人鬆懈下來,オ能送我們出去.就這樣,3個美國人就成了這支遊擊隊的客人了.中國人對他們照顧得很好,甚至還有野兔肉可吃,還專門為他們建了一個大窩棚.傑拉德他們發現,這支中國的遊擊隊,服裝五花八門,武器簡陋,但卻保養得很好,生活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艱苦.但他們卻士氣高昂,紀律嚴明.傑拉德估計,這個遊擊隊的營地恐怕隻有200人還不到,隊長是一個高個子姓林,話語不多,飛行員們覺得他非常沉靜而有智慧,政委姓許.他們對美國飛行員都很友善,隻是語言不通,有什麼事,都是由羅國強來告訴他們,傑拉德猜想,羅大概相當於軍隊中的參謀一類的角色.飛行員們有時也用手勢與遊擊隊員們交談.他們隻會幾句簡單的中國話,比如‘你好!謝謝‘等.由於手式表達能力有限,難免有時會鬧出一些笑話來,不過中國人和他們一樣地開心大笑.就這樣,他們在遊擊隊的營地中渡過了3天.第4天的上午,羅和隊長林,政委許,一齊來到他們住的大窩棚內.羅遞給傑拉德一頂飛行帽和一根皮帶,皮帶上還帶有黑褐色的血跡.傑拉德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副駕駛飛行員卡頓中尉的帽子,羅斷斷續續連比帶劃的告訴了他們事情的經過.

昨天上午,搜尋跳傘飛行員的另一支小分隊,在五指山的南麓聽見了一陣陣槍聲,遊擊隊員們小心地向槍響的地方迂回過去,在一處叢林中,他們遇見了一隊約30多人的日本兵,小隊的隊員們潛伏在草叢中.他們看見日本人抬著兩具屍體罵罵咧咧地走了過去.日本兵人多,武器也精良,遊擊隊員們不敢去襲擊這隊日本人.待日本人走過後,他們找到了戰鬥發生的地方.飛行員卡頓中尉的屍體倒在一個土坑旁,他的頭被日本人砍下來放在了一顆樹杈上,在樹旁的土坑中有6顆左輪手槍的子彈殼.飛行員頭上的右太陽穴上有一個致命的彈孔,從彈孔周圍被灼傷的皮膚上看,射擊距離是很近很近的.遊擊隊員們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上推斷出,跳傘的美國飛行員被日本人發現並被包圍了,但這個美國飛行員拒絕投降,他拔出手槍抵抗.在擊斃了兩名企圖活捉他的日軍士兵後,他用最後一顆子彈射進了自己的太陽穴,日本人不解氣,將己死去的飛行員的頭砍下放在樹杈上,然後オ抬著陣亡士兵的屍體撤離了.這時,一大批遊擊隊員們己知道了這仵事情,他們都紛紛地趕到美國飛行員住的窩棚邊來.從他們的眼神中,傑拉德看到了敬佩,同情和憤怒.飛行員們心中也很難過,雖說作戰時陣亡是免不了的,但當死去的是朝夕相處的同一個機組的夥伴時,傑拉德他們一時還真的接受不了.但值得他們慶幸的是,他們被遊擊隊找到了,而這些中國人是他們可以信賴的忠實盟友.

這個壞消息過去後的第3天,羅來到美國飛行員們前麵,他告訴傑拉德他們說,據偵察,日本人的搜尋部隊己經撤回去了.明天將送他們出山,並護送他們渡過瓊州海峽,海峽那一邊另外有人接應.第二天一大早,遊擊隊的隊長,政委,羅以及許多遊擊隊員們都來給他們送行.護送他們渡過海峽的,就是曾經俘獲他們的那支11人的小分隊,隊長就是那個挎著老掉牙的步槍的中年漢子.羅說他姓白,傑拉德他們就叫他白隊長.這一行人在叢林和山峰中穿行了整整兩天,第3天的傍晚時分,這支小隊終於到達了海峽邊.他們在岸邊的一片密林中隱藏下來.白用手式告訴美國飛行員說,他們必須等到下半夜,待退潮時,順著潮水會很快到達對岸的.在瓊州海峽中,漲潮時,潮水是從東麵的太平洋上衝進海峽的,退潮時,潮水如萬馬奔騰,從西向東退去.如果這時乘一條船,斜斜地順著海水橫渡海峽是會節約不少時間的.到了半夜1時左右,海水漲上來了.浪濤隆隆的拍打著沙灘,遊擊隊員們從一個十分隱密的小河灣的樹蔭下推出了一支帶帆的木船,船長約10米,寬約4米,船上有一根桅杆,還有一麵打滿補丁的白帆,船後還拖著一條小舢板.傑拉德他們一行人登上了這艘木船,木船升起了風帆,很快他們就離開了海灘,木船順風順水,速度很快,直向海峽對麵衝去.可船剛駛到海峽中心,海麵上就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一束雪亮的探照燈光柱射了過來,光柱不斷地左右移動,白隊長急忙指揮隊員們降下風帆,可來不及了.光柱照住了白帆,立即射到了木船上.緊接著,另外兩束光柱也亮了起來,這是3艘日本人的巡邏艇.傑拉德明白了,日本人未能在山中搜尋到其餘的3名跳傘逃生的美國飛行員,他們撒回了搜山的隊伍.日本人知道,要在若大的山林中找尋3名飛行員,如果不是運氣特別好的話,那無異於是大海撈針.而且美國人還有可能得到山中的遊擊隊的幫助,再搜下去不但是徒勞無益說不定還會被遊擊隊襲擊,他們沒去幹那傻事,而是加強了對海峽的監控,終於他們的守株待兔的策略成功了,這3支兔子傻乎乎的自動送上門來了.看看情況危急,白隊長拉過傑拉德,他指了指船後拖著的小舢板,大指了指3個美國飛行員,連比帶劃,急促的說著什麼.傑拉德不知道他在講什麼,但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3個美國飛行員乘小舢板離開,他和他的小隊留下來掩護.傑拉德那裏肯幹,媽的!要死就死在一塊,說什麼也不能當逃兵,反正與日本人拚了就是,大不了一死,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時日軍巡邏艇上的機槍開火了,一串串子彈尖嘯著飛了過來.白隊長憤怒了,他叫過來4名隊員,連拉帶推的將3個美國人弄上了小舢板,末了還塞給他們3顆木柄手榴彈,然後砍斷纜純.小舢板順著退潮的海水飄離開了大木船.可傑拉德他們3人會擺弄馬丁式轟炸機,能使這鋼鐵大鳥飛上天,但他們卻不會劃船.這小舢板完全不聽指揮.無論3個美國人如何努力,小舢板東斜西歪,慢吞吞地順著海水飄蕩.小船後麵的槍聲更趨激烈了,突然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傑拉德回頭一看,一艘日軍巡邏艇被白隊長他們用手榴彈炸中了,一個大火球騰空升起,一束光柱不見了.此時小舢板距大木船還不到300米遠,美國飛行員們親眼看見,惱羞成怒的日本人用小炮開火了.幾顆炮彈落在了大木船上,在一陣爆炸聲中木船解體了,白帆也著了火.木船變成了一塊塊還在燃燒著的木板,在瓊州海峽的海麵上飄浮著.白隊長和他的11人的小隊全部陣亡了.3個美國飛行員都停止了他們正在起勁作的無用功,默默地盯著木船沉沒的地方,11個中國人為了他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盡管這是一次不成功的掩護.再說,小舢板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巡邏艇的,但他們盡力了,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努力過了,這己經夠了!飛行員們不再去劃槳了,他們無視迅速包圍上來的日軍巡邏艇.傑拉德和他的機組人員共同作出了一個決定,他們不用手槍去和機槍對射,日本人不是要活捉他們嗎?待日本人的巡邏艇靠近時,用白隊長留給他們的手榴彈進行攻擊.一艘巡邏艇一顆,剩下一顆3人自爆,絕對不能讓日本人活捉了去.傑拉德上尉心中沒有害怕,反而有種企盼,他盼望日本人快點上來捉他們.可就在這時‘大青魚‘號出現並立即開火了.接下來的事是潛艇幹的,我自己當然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