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戰地炊煙(1 / 3)

太平洋中的‘所羅門群島‘在1942年8月以前,可以肯定地說,這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群島.除了地理學家外,恐怕很多人都不關心它.因為它是那樣的愚昧,落後,是一個孤懸在大洋中遠離人類文明充滿了陌生和危險的島嶼.特別是瓜達卡拉爾島,光這個名字就使人感到神秘和莫明其妙.用1元錢來打個賭,這個世界上如果不是太平洋戰爭,那麼70%的人不會知道還有這麼個名字怪怪地小島存在.但在1942年8月以後,情況就大不相同了,這個從來沒聽說過的小島名字在世界各地走紅了,頻繁地出現在各國的各大報紙上,並吸引了全地球人的目光.恐怕除了歐洲的蘇德戰場以外,就要算這裏最矚目了.美,日兩國投入了大量的海,陸,空的兵力,為這個在這以前怎麼也不會引起重視的小島嶼大打出手,拚死爭奪.是為了麵子?還是因為誰占領了它誰就掌握了太平洋戰場的主動權?恐怕都不是.這個小島的戰略位置怎麼也比不上莫爾斯比港,拉包爾或特魯克.自然條件也不是很好,無論對美國或日本來說,距離都太遠.爭奪這個島嶼的起因一開始是微不足道的,它隻是‘了望塔‘行動中一個並不太重的砝碼.在美軍攻占它時,日本人放棄了灘頭抵抗,快要峻工的機場被美國大兵輕而易舉地順利占領了.在這個機場上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航空隊,在幾次戰鬥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它使日本人從陸上和海上的進攻都因遭到打擊而失敗.日本人悔恨萬分,下決心要奪回它.而美國人死也不肯放手,他們嚐到了甜頭.這個島嶼和島嶼上的機場,簡直就是釘入日本人胸膛的一顆釘子,雖然不至於使日本人立即斃命,但卻使日本人大吃苦頭,混身上下極不舒服.再說日本人能和美國人在這裏死纏爛打的比拚嗎?一個幅員僅僅相當於一個加利福尼亞大小的國家,其綜合國力隻占美國六分之一的島國,憑什麼和強大的美國在這個荒島上比人力,物力和耐久力呢?美國人完全可以堅守住這個島嶼,進而完全占領它.從這裏出發,能控製並攻占新喀爾多尼亞,所羅門群島,新愛爾蘭島以及其它南太平洋的島嶼.把日本人從南太平洋趕回去.所以美國人決不鬆手.這個名叫‘瓜達卡拉爾島爭奪戰‘的戰役,在太平洋戰爭中,如果不是最長的,起碼也是最艱苦的.這點對交戰雙方來說都是一樣的,說不定日本人的體會遠比美國人更深刻一些.

8月29日上午撤退回到肖特蘭的田中賴三將軍,在這裏彙合了剛剛到達的川口將軍和他的3500人的支隊.川口將軍將要率領部下去反攻瓜達卡拉爾島.田中堅持要川口乘驅逐艦前去,但川口不同意,他的理由是‘一木支隊的覆滅就是因為乘坐驅逐艦,因而未帶夠足夠多的給養,從而導至了失敗的.‘聯隊長岡明之助大佐也認為乘坐驅逐艦太危險,目標明顯,很容易遭到瓜島上的美國‘仙人掌‘航空隊的攻擊.他建議乘坐小汽艇,可以在島與島之間悄悄地迂回前進,美軍的雷達和飛機都不容易發現船隊,他們就會平安登陸.川口卻認為這不是一個好辦法,雙方爭來爭去,最後川口妥協了.他本人將率主力2400人乘坐‘老鼠特快‘驅逐艦在塔伊鳥角登陸.而岡大佐則率領一大隊和司令部人員共1100人乘坐‘螞蟻貨船‘小汽艇,在‘亨德森‘機場西麵不遠的一個名叫卡庫姆波納的地點登陸.他們將從兩麵夾擊‘亨德森‘機場,進攻並占領它.8月30日午夜這兩支部隊從肖特蘭出發了,但川口卻對用這點兵力企圖去占領有1萬多人守衛和有強大攻擊能力的航空隊駐守的島嶼沒有信心,他認為大本營太小看美國人了,沒有從一木支隊的被殲滅中吸取教訓,這種抽添式的進攻方式不癢不痛,既不能達到目的,又會不斷地消耗掉自身的力量,這是不明智的.但作為一個戰場指揮官,他卻對大本營的戰略決策無任何影響力,隻能是執行命令,盡力而為了.

為了給反攻的日軍減少威脅.日本陸軍大本營和海軍軍令部,分別電令駐拉包爾的第二十五航空戰隊的三田定義少將,要他加緊對‘亨德森‘機場的空襲,堅決消滅那支叫‘仙人掌‘的美軍航空隊,最不濟也得打殘它,壓製住它.山川軍一的第八艦隊也接到命令,要盡一切力量去炮擊瓜島上的美軍機場.這樣日本的陸,海.空三軍一齊向‘亨德森‘機場發起了進攻.

在美國,對能否守住瓜達卡拉爾島的看法卻不是一致的,9月份參謀長聯席會議成員,美國陸軍航空兵司令哈普.阿諾德上將到達了珍珠港,前去迎接他的是埃蒙斯將軍,當談到南太平洋的局勢時,這位埃蒙斯將軍給阿諾德將軍留下了對瓜島前景十分沮喪的印象.同樣認為瓜達卡拉爾島無法堅守的還有在澳大利亞墨爾本的麥克阿瑟和努美阿的戈利姆中將.他們一至認為,瓜島的陸戰一師因連續作戰己經十分疲憊了,又受到瘧疾和痢疾的因憂,睡眠不足,補給太遠,物資也不是很充餘.在日本人沒日沒夜的騷擾和攻擊下能頂得住嗎?前景十分不樂觀.埃蒙斯將軍的失敗情緒就是從這兩位將軍那裏得來的.

但尼米茲和陸戰一師的範德格裏夫特將軍卻不這麼看,他們對守住瓜島擊退日軍的進攻信心十足,‘紐約時報‘的記者漢森.鮑溫德曾問過範德格裏夫特將軍:‘將軍,你認為瓜達卡拉爾島能守住嗎?你將留在這裏嗎?‘範德格裏夫特回答道:

‘幹嘛不呢?我為什麼不留下呢?‘

尼米茲和範德格裏夫特正確地估準了形勢,是的!美軍有因難,困難還不小.但日本人更難,隻要堅持下去,最後失敗的肯定是日本人.而範德格裏夫特還一針見血的指出,瓜達卡拉爾島上的爭奪核心是‘亨德森‘機場.隻要守住了機場,就等於守住了瓜島.範德格裏夫特將軍的確是個非常精明的指揮官,他一語中的地道出了關鍵所在,隻是苦了‘仙人掌‘航空隊的官兵們,這下他們理所當然的成了風暴的中心了.

這個落座在赤道附近的熱帶島嶼,對人類老在他身上打來打去很是不高興,於是它用它的方法對人類展開了報複.這種報複對日本人和美國人是一視同仁,絕對公平的.首先是瘧疾,這種類似蝌蚪狀,在顯微鏡下可以看見混身上下長著聳毛的小蟲子,真的是無孔不入.特別喜歡呆存水中.不管你是想下河衝衝涼,或者是洗洗滿是汗漬,穿在身上很不舒服的衣服,甚至是一不小心赤腳踏上了一個小水坑,這些家夥都會毫不客氣地順著根本無法設防的毛孔專進身體內,心安理得的在血液中安家落戶.當然更不敢去喝未燒開的伊盧河或是特納魯河中看似清沏的河水了,那簡直是引狼入室,開門緝盜,自討苦吃的了.這種小蟲子當然無法用子彈和大炮去解決,但它對美國海軍陸戰隊造成的損失卻比日本人的進攻要有效得多.整個登上瓜島的11000名陸戰一師的美國大兵們,加上後來增援的總計17000餘人,被這種小蟲子打倒了近五分之一還多.這些官兵在赤道附近熾熱的陽光下,公然會冷得直哆嗦,渾身打抖,一會兒又熱得滿麵赤紅,恨不得剝下皮來企求一點涼爽.在8月至9月中至少有3000餘名官兵失去了戰鬥力.好在從本土緊急空運來特效藥品‘金雞納霜‘,這是專治瘧疾的,小蟲子看看再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便不甘心地撤退了.瘧疾剛走這痢疾又光臨了.這一次又有近3000名官兵被痢疾搞得骨瘦如柴,走路晃晃悠悠,整天不是賴在臨時搶修的簡易廁所中不出來,就是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仙人掌‘航空隊中也有38人患上了痢疾,其中還有包括托馬斯上尉在內的6名飛行員.有一天黃林和考夫特,卡羅林等去臨時病房看望他們,托馬斯這家夥倒是想得開,正和幾個患病的飛行員坐在擔架床上大吃牛肉罐頭.托馬斯解釋道:

‘他媽媽的!反正是拉,大不了吃了再拉,我可不想拉壞了身體上不了天,那日本人還不得高興死了!不行!決不能讓日本雜種看咱的笑話!‘

指揮官們很是讚同他這種想法和態度.痢疾整整橫行了近30天之久,工兵大隊的任務中增加了修建臨時廁所和掩埋糞便,最辛苦的是衛生兵了,他們還得負責消毒,製止痢疾的擴大化.整個營地,不!不對!是整個瓜島都好象臭氣衝天,連上廁所的紙都供不應求了.幸虧日本人慷慨解囊幫了大忙.日本轟炸機有時偷偷摸摸地從海麵上飛臨‘亨德森‘機場,不僅扔下炸彈,而且也投下了不少印刷精美的日本女名星和美女的圖片,被瘧疾和痢疾搞得精疲力盡的美國大兵們,那裏還管得了什麼名星,美女的.一部份解決了大兵們上廁所的問題,另一部份則散落在泥地上,大雨一淋,軍靴一踩,什麼名星,美女全沒了形象,統統成了一堆拉圾.這些日本國內有名的妓女們,要是知道美國人是這樣對待她們的‘玉照‘,還不全都被氣死嗎?

至於提到供應,美國人再困難恐怕比起日本人來還是要好得多,彈藥是不缺的,吃的東西雖然單調了一些,多是野戰口糧,口感和味道實在不敢恭維,但營養和熱量肯定是夠的.還有少量的罐頭肉.說道吃,範德格裏夫特將軍和陸戰一師的參謀長以及副官一致認為,他們前天在‘亨德森‘機場的‘仙人掌‘航空隊吃到的那頓午攴.絕對是這輩子吃到的絕無僅有的一頓飯,恐怕在華盛頓有名的‘五月花‘飯店裏也是吃不到的,範德格裏夫特將軍感慨地說:

‘世界上競然還有如此美味,我們卻不知道,真是慚愧!要是再能吃上一頓,我寧願不當這個將軍了!‘

將軍的感歎也許有點過火,但副官和參謀長卻認為這是實情,誇張的成份不多.

9月的第一天,上午11點左右,範德格裏夫特將軍決定到機場去看看‘仙人掌‘航空隊的近況.提起這個航空隊,陸戰一師的師長心中既有驕傲而又有些內疚,這個航空隊無疑是他手中最為重要的王牌,範德格裏夫特將軍敢對尼米茲上將拍胸膛,打包票能守住瓜島,進而殲滅殘存在火山中的日本人,有一個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因為有‘仙人掌‘航空隊的存在.但由於登陸以來軍務繁忙,他很少到機場來.一方麵將軍本人對空中戰鬥是門外漢,過份的指手劃腳恐怕於事無補反而添亂,這點將軍是有自知之明的.再說這位航空隊的指揮官科斯派爾中校的頭銜大得嚇人,自己沒有必要去幹涉他的行動.象他這種大權在握的年青軍官沒有指高氣揚,說三道四的來找自己的麻煩,這己經是難能可貴的了.但作為航空隊的直屬長官如果長時間都不去關心一下每天都在死神的鐮刀上跳舞的部下,怕是也有點說不過去.自己的確是去得太少了,科爾中校並未表示過不滿,但將軍心中卻有點欠然.因此他決定今天上午無論如何都要到機場上去轉一圈,表示一下對部下的關心.處理完一些事後,將軍叫上了副官比爾上尉和參謀長帕克上校,他們乘坐一輛道奇吉普車趕到‘亨德森‘機場上來了.

上午還不算太毒辣的陽光靜靜地灑在跑道上,但長長的混凝土跑道已經多少有點發燙了,跑道一邊的仙人掌叢中的停機坪上,維修人員和地勤人員正在忙活著,在日本軍艦夜裏的炮擊中被炸爛的幾架飛機殘骸,七歪八斜的被堆放在了一起.小吉普順著跑道向航空隊的大木屋開去,盡管受到疾病的困憂和日本人幾乎每夜都來的炮擊,但在將軍看來,航空隊的一切都顯得有條有理,而且士兵們士氣高昂.將軍不由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個科斯派爾中校還真的有幾下子的,不可小觀哪!

吉普車直接開向大木屋,遠遠就看見木屋前麵兩顆大樹下的空地中燃起了三個火堆,一大群人正在火堆邊忙活著.小吉普剛開到木屋前,一股香味就傳了過來,有將軍熟習的小茴香的氣味,還有一股濃濃地說不清的香味,使人聞著有非常舒服,胃口大開,口饞欲滴的感受.看見將軍從車上下來,正忙著加柴加火的幾個人一齊站了起來,為首一人正是科斯派爾中校.

‘立正!向將軍敬禮!‘黃林大聲喊道:

‘啊!不必!不必!我是順便來瞧瞧,先生們,大家隨意一些!科爾中校,你們在幹什麼啊?真的好香啊!‘將軍一麵還禮,一麵聳著鼻子說道:

‘報告將軍,我們在準備午攴!‘

‘什麼?午攴?‘將軍驚奇地看著黃林說道:‘是什麼東西這麼香啊!我這老頭子有幸嚐一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