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月xx日天氣陰
荷蘭投降後的第六天.‘發電機計劃‘啟動前的第六天.我踏上了英國的土地.
滿載著鋼材,木材的8000噸貨船‘；青鳥號‘；放下了一支小船.把全部行李就是一個小手提箱的我扔在碼頭上,匆匆地鳴了一聲汽笛,迅速地離開了港口.它可不敢在這兒久呆,被德國飛機當著活靶子打那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這就是撲茨茅斯嗎?‘；
我從沒有來過英國,但沒有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走路嗎!不管是從書中讀到的或者是道聽途說的,在我的印象中,英國人,無論是愛爾蘭人,威爾士人或者是英格蘭人都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腳蹬皮靴,手提司的克.那麼英國的城市,港口應該是幹淨,整潔,文明,衛生的.‘；天!這條該死的船一定跑錯了航線,這一定是非洲某個地方!‘；但港口那歪歪斜斜隻剩下半堵牆壁的海關上的銅牌告訴我,這就是英國最大的港口之一‘撲茨茅斯‘.
眼前的破敗景象讓我大吃一驚!港口的水域內看不到一艘船,當然要除開不遠處那幾條,全身被燒得鳥黑,除了船體鋼板什麼也沒有剩下的,象雞蛋殼一樣飄浮著的東西.以及被十來根鋼纜緊緊拉著,已經半翻身的一大堆鐵皮.水麵上幾公裏的海水裏漂浮著大量的油跡,木頭片,破布等,隨著大西洋的海水一起一伏.長長的用石條砌成的停船碼頭被炸出了無數個缺口,還保持完好的不超過100米長.六七架起重機七歪八斜地倒在那裏,但有三架卻完好無損,約十米高的機身奇跡般地立在碼頭邊.用來堆貨的廣場上,有十餘個大彈坑.大概是本著‘炸彈不會落在同一個坑裏‘的原則,一冂37毫米的高炮公然把陣地建在了一個大彈坑裏,坑的四周堆滿了半米高的沙袋.圍著廣場三麵建築的房屋己蕩然無存.隻有殘留的牆壁高挺著在敘說它們的頑強.兩冂高射炮從南北兩邊的廢墟中爭先恐後的伸出它們的長脖子.一頂帳蓬和一間半坍的房子,在我站立的不遠處組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辦公室,蓬布上用黑墨畫了一個巨大的鐵錨.港口通向城市的道路口,有三個品字形的彈坑,一個剛好在路口正中.路口一左一右的兩幢四層摟房,左邊一幢被炸彈直接命中,矮了一半.右邊的大樓從上到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窗玻璃,外牆上布滿彈痕.一輛公共汽車的殘骸緊靠彈坑,一挺高射機槍架在汽車頭上,在遠處,空中飄著一排七支防空汽球.港口上人來人往,多半是軍人,也有平民.但神色都很從容,好象這一切都司空見慣,不足為奇了.
湯姆森中校說好了來接我,可人影也沒見著.管他的,先到那帳蓬去問問再說.我剛走了幾步背後就傳來了喊聲:
‘；站住!站住!提箱子的人.站住!‘；
我回身一看,兩個小孩,一個有14歲摸樣戴著一頂鴨舌帽,花格襯衣,一條肥大的背帶工作褲,肯定是他父親的,手中握著一把很可能打不響,看那老古董的槍托和搶管估計比他爺爺年齡還大的單菅獵槍.另一個年齡更小,估摸有12歲,拖著一把絕對是他三個身子長的草叉,跌跌撞撞地向我跑來.
‘；有什麼事嗎?小朋友!‘；我和氣地問道:
‘；請問先生,你是德國間諜嗎?‘；14歲的小孩用獵槍指著我,裝出一付老練的樣子大聲問道:
我忍不住笑了起耒:‘；你看我象德國間諜嗎?‘；
‘；笑什麼笑!我們這是在執行公務.嗯!說不準,不過我也不認識德國人.我看你不是我們這兒的人,你從哪裏來的?‘；
‘；美國.‘；
‘；美國?據說美國很遠,很遠的!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你坐的船被德國人打沉了吧!上一次‘；
‘；托姆!誰叫你到港口耒的!小夥子!喂!說你呢!快過來幫忙,快一點!‘；小孩話沒說完,就被喊聲打斷了.我一看亍口邊開來一輛軍用貨車,貨車的後輪陷進彈坑裏,十來個軍人正在用力推車,一個40歲左右的陸軍上士正對著我們這邊喊.
叫托姆的小孩拉了一下我的衣服,就向卡車跑去.我也跟在後麵跑了過去.老上士一把抓過我的小提箱扔到公共汽車殘骸旁:
‘；什麼時候了!還帶著箱子.快來!用力呀!一,二,三‘；
汽車發動機吼叫著,在眾人的推動下後輪慢慢輾過彈坑爬了出去,順著亍邊轉了一個彎開走了.
我拍拍手上的灰土,向我的手提箱走去.
‘；嗚!嗚!嗚!‘；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了!‘；砰!砰!砰!‘；‘；空襲!空襲!‘；有人大聲喊叫,並對天嗚槍.碼頭上立刻混亂起來,人群四散奔走.
我不知道防空洞在哪裏,也不知道該向哪跑.我倒不怕空襲,但我也不願意德國人打中我.我靈機一動,躺倒在地,左手抓住箱子,身子一滾就到了打殘的公共汽車下.透過車尾的彈洞我觀察起來.
耒了!天邊出現了幾個黑點,我感覺到了是9架飛機.稍高一點的是3架密塞爾109,低一點的是6架斯圖卡俯衝轟炸機.這時高炮開火了,從天空中爆出的團團黑煙來著,我發現,指揮高炮的軍官一定是個相當有經驗的家夥.高炮在天空中炸成一個圈,把碼頭牢牢地圈住,圈中間是十來挺高射機槍,高低的火力配置得十分恰當,組成立體火網.剛好擋住斯圖卡轟炸港口的俯衝路線.如果硬衝,飛機當場會被打成篩子的.我的頭頂傳來高射機槍連續地射擊聲,汽車殘骸也不停的顫動著.該死!我怎麼忘了,車頭上有一挺高射機槍呢!這下好了!成了靶子了!對空火力肯定是密塞爾109的首選目標.除非有‘噴火‘或‘颶風‘出現管他喃!反正打不死,看看再說!
斯圖卡沒有進行俯衝,而是在6000米的高空打著轉,顯然德軍的空中指揮官不是笨蛋,三架密塞爾109排成一條直線,首尾相銜衝了下來.
笫一架戰鬥機從高炮炸起的火網中側了側機身,穿透彈幕俯衝下來開火了,我甚至看見航炮的炮口閃出的火光,它的攻擊點是碼頭邊上的兩冂高炮,我隻看見一團團煙塵從它飛過的地方騰起,當它改平後,一冂高炮啞火了.第二架也從第一架的線路上衝下來,一通掃射後又一冂高炮和兩挺高射機槍沉寂了.不好!第三架密塞爾109對著我們這邊衝了下來.眼看著機炮彈一溜煙地從地麵成一條線伸了過來,我猛一翻身向車尾連續滾動,汽車殘骸跳了起來,車頭的機槍不響了.建在彈坑裏的那冂高炮轟然翻倒,沒有人逃出來.碼頭的防空網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空中的斯圖卡開始俯衝了,刺耳的尖嘯聲讓人心膽俱裂.一顆炸彈命中了碼頭上的一架起重機,在猛烈地爆炸聲中,高大的機身被連根爬起,彈片和鐵架四處飛散.我從車底爬了出來,跳上車去,兩名英軍士兵一個被打中腿部,白花花的骨頭露了出來,昏了過去.一個的肚子上炸出了一個大洞,眼看是活不成了.我幾步跨到機槍邊,用力一拉槍拴,還好機槍未打壞.此時的碼頭己成了火和煙的世界,斯圖卡和密塞爾還在此起彼落的俯衝.隻有兩,三門高炮還在奮力迎戰,我也不管打得中打不中,對著俯衝的斯圖卡開火了.機槍不停地跳動,我努力地用網狀十字瞄準架去捕捉斯圖卡或密塞爾109的機影,滾燙地彈殼在腳邊跳來跳去.這時我才明白,如果不是碰巧,高速運動的飛機很難被高炮擊中的,管***!打!打!打子彈打完了.德國人的飛機也不見了,我感到十分口渴,這時有一杯熱咖啡就好了.我用袖子擦了擦臉,臉上滿是火藥硝煙,不用看肯定熏黑了.我記起了我的手提箱,我沒有理睬還倒在車上的英國人,我走下更加殘破的公共汽車,鑽到車底拖出箱子.還好,沒被打壞.我抱著箱子,靠著車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