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門外的爭吵聲那麼大,鄭廣深不可能聽不見。
她說話是聲音不大,但是她的大舅母鄭翠萍那一嗓門可不小。
特別是,“奸情”兩個字格外的刺耳。
鄭廣深對田繼芳或許沒有愛情,但是婚姻遭受到背叛又是另一回事。
“爸……”鄭天喜不知道該怎麼上前安慰,嗓音有些低啞的喊了一聲。
“天喜,你其實是恨她也恨我的,對嗎?”鄭廣深卻突然開了口,“你想辦法救她出來,但卻毀了她的名節,你這樣還不如不救她,讓她死在裏麵豈不是更好?”
鄭天喜的頭頂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what?
她爸的腦回路會不會有些特別?
細細一想,這個時代的人確實對身外之名看得比較重要,法製還不健全的社會,道德的節製作用還是很高的。
“爸,你看錯田繼芳,也看錯了我!首先,這‘奸情’並不是我臆想出來的,而是事實就這麼真真切切的存在著,你不信都不行,其次,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信奉溫良恭儉讓的,她既然能背著你和別人交好,自然就沒有那麼在乎禮義廉恥,再者,我也和田繼芳一樣認為,生命和自由比什麼都重要!”
“生命和自由比什麼都重要?”鄭廣深喃喃的複述著這句話,手中的拳頭緩緩握緊,指甲磨合著掌心,他的目光看似落在鄭天喜的臉上,實則根本就沒有聚焦。
他透過天喜,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臉。
那個女人曾用甜言蜜語為自己編織出一條康莊大道,踩著他和他的愛情一步一步向上攀爬,終於成了人上人,而他卻爛在了泥土你,發了酸發了臭。
“天喜,收拾收拾,咱們回家吧!”
“回家?”
“手術已經做完,剩下的也就是修養了,村裏有遊方郎中,咱們開點藥回去,一來省得浪費錢,二來也能減少些風波!”
話說的多了,鄭廣深覺得喉頭有些微甜,血腥氣上湧,也就隨即住了口,再次望向鄭天喜的目光裏竟然多了絲祈求,有些話他說不出口,他其實是有些想念家門口那棵老槐樹了!
那是他愛情的見證,是誰也偷不走的美好記憶!
“行,我去問問醫生,如果可以,咱們就開些藥回去,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這錢咱們先拿著用著,就當是借的!我會想辦法把錢都找補回來的!”
至於霍臨淵的求婚,鄭天喜並沒有多認真,且不說她上一世的婚姻太過慘烈,以至於她到了現在還有心理陰影,讓她對婚姻和愛情都毫無期待。
單單是她的家庭,那不知所蹤的親生母親,重病手術的父親,有著殺人嫌疑犯的繼母,家中還有異父異母的妹妹和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樣的家庭怎麼可能入的了豪門大戶的眼?
若不是豪門的公子哥,單單是某個軍區的首長,以他那麼年紀輕輕的模樣,也不可能隨手就拿出一萬塊零一錢吧?
見識過二十一世紀,見識過互聯網經濟,見識過未來國家的富足,這一萬零一塊錢倒也並不能將鄭天喜給嚇著,反而給了她無限的動力。
既然金錢永遠是外人衡量別人成功與否的標準,那麼她也該入鄉隨俗,在這個世界上努力奮鬥,用金錢的厚度墊起腳下的高度,擺脫這被人處處掣肘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