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知道你從小就拿我當哥哥,我當初遠離你一些可好?
辦公室靜謐一片,氣氛有些尷尬起來,丫丫起身收拾下桌麵,冬陽知道她要起來,也站起身來,兩人很有默契一起出了辦公樓。
“這次回來能呆多久?”
“我還剛回來,就想讓我離開?”冬陽一挑眉,脫掉身上的休閑外套,搭在丫丫身上,阻擋住帶著些許寒冷的夜風。
“我是隨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的。”冬陽說的半真半假,怕他生氣,丫丫開口解釋。
“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這次回來,應該短時間內不會離開,我導師最近畫廊缺人手,我已經答應過去幫忙了。”
“去畫廊幫忙不是大材小用嗎?”
“嗬,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繪畫者,沒有大材小用那一說。導師還開了間畫室,裏麵常年招收學生,我喜歡那種學習氛圍,也就答應了。”
丫丫收回飄遠的目光看著印著昏黃燈光的路麵,不管他的說法怎樣,她知道,他之所以留在溫城跟她脫不了關係。
丫丫輕動下唇,要說的話語消失在唇齒間,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捅破了並不好。
“我送你。”
“不用了。”塑陽大樓在市區邊緣,她住的郊區公寓離這裏並不遠,以前一直進行超負荷活動量的丫丫,一旦減少運動,她便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因此也就免了代步工具,每天早上走著來,晚上跑著回去。
“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開著一輛白色奧迪的冬陽遲遲不肯離去,試圖說服固執的丫丫。
“你知道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可以應付很多突發事件的。”因為這樣她才敢這般夜晚肆無忌憚的獨自一人的郊區人煙稀少的路上行走。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冬陽嘴角的笑意染上些許自嘲,“那你路上小心點,我先回去了。”
說服不了固執的丫丫,冬陽驅車離去,夜幕下亮著尾燈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丫丫低眉斂去眼中的情緒,出了公司。
遠遠的,公寓中除了暈黃的路燈黑乎乎一片,母親一直要回來照顧她,母親身體畏寒,父親擔心她受不了溫城的寒氣,一直阻止,她怕兩人鬧得不愉快,也按著母親,最終在大家的一陣反對聲中,母親也隻好打消這個念頭。
走進才發現門前站著一個人影,她眼睛微眯,待看清他的容顏時,丫丫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
“你來這裏幹什麼?”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跟個狗皮膏藥般,從英國跟到了溫哥華,現在又出現在這裏。
雖然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麻煩,可見到他,她心中就發堵。
“給你的期限都已經超出那麼多天了,我來討債不行嗎?”
“再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安晴兒身體已經好了,前兩天打電話來告訴她,她已經正在幫她趕了,按照現在的進程來看,再一個星期妥妥的。
“你再騙我怎麼辦?我還是在這裏守著比較放心。”陸奇身子倚在牆壁上,臉色極其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丫丫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守就守吧,隻要不打擾到我的正常生活就好。”
丫丫越過他,輸入密碼解鎖開門,待門一打開,陸奇靈活的身影在她還未關門之前擠了進來。
“你給我出去!”丫丫杏目圓瞪,對於這般厚臉皮外加的陸奇,她狠的咬牙切齒,如果能打過他的話,她一定會把他給打包扔出去!
“我沒有訂酒店,天晚了,我現在你這裏湊合一晚上。”
“我現在就幫你訂酒店,還會安排專車把你給送過去!”丫丫有種霍霍磨牙的衝動,這貨大晚上出現在這裏,肯定是搭乘交通工具來的,都能查到她住在這裏了,竟然還搬出沒有預定酒店的可笑理由!
“不用了,我在這裏方便監視你!”陸奇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異常氣人,丫丫很想把手中剛剛掏出拉的手機直接砸在他的臉上。
深呼吸,長長吐了口氣,她輕點幾下頭。
“好,你不走我走!”
她掏出電話給冬陽打了過去。
“冬陽,你來公寓接我,我今天晚上去你那裏住一夜。”
不給冬陽詢問的機會,她快速掛斷電話,把手中的鑰匙遞給站在她身邊陰鬱著一張臉的陸奇。
“我相信陸先生是一個有素質的人,在英國混跡了那麼長時間,你對我父親江墨言的名字應該有所耳聞,他是個怎樣的人,我自不必像你介紹,這裏是他最愛的一處住所,倘若你給他損壞,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語落,她拉開被他關上的鐵門,準備到小區門前等著冬陽。
“你要去他那裏住?你跟他是什麼關係!”陸奇眼中的怒火勃發,死死的攥住她的胳膊,用力之大,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斷般。
“你這人莫名其妙,我不過隻是欠了你兩身西裝而已,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跟他的關係!”
丫丫怒急,他已經明說不認識自己,他現在是站在什麼樣的立場露出一副捉住妻子出軌證據的丈夫的嘴臉!
“你確定你隻欠了我兩身西裝!”被她的話一刺激,再加上她之前說讓冬陽來接她,冬陽是誰,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一股憤怒之火直接在他在五髒六腑中燃燒起來,黑沉的眸子中怒火彌漫開來。
“不然你以為呢!”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令丫丫也火力四射起來,清冷的聲音響黑夜,她眼中的厭惡燃燒掉陸奇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他把丫丫直接抵在牆上,以唇封住她的唇,本來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啃噬,卻在觸到她柔軟唇瓣的那一刹那,心中的火氣消了一大半。
被他這樣冒犯,丫丫整個人羞憤難當。就因為她技不如人,每一次都要擺他這般欺負嗎?
火氣上漲,處在憤怒中的丫丫,力氣變得格外大了起來,她腦袋不斷的搖晃起來,陸奇鬆開她的手,騰出一隻手來,扣住她的腦袋。
他一隻鐵腕,怎麼也捉不住,她兩隻力氣很大的手腕,隻是幾下就掙脫來,她用力揮起手中的包對著他的頭就打了下去,趁他躲避的空檔,腳也恢複自由,對著他就是一腳。
他本欲用腿去夾她的腳,她雙腿的攻擊配合的很好,左腿剛收,右腿就從另一方攻擊過去,陸奇本能向後躲避,丫丫快速向牆壁一邊褪去,拉開兩人距離。
她用力擦著唇瓣,仿若剛剛沾染她的是什麼髒東西般,淚花聳動的眼中盛滿悲涼一閃而逝,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小時候喜歡的那麼個冷酷的人,會變成今天這般令她多看一眼都覺得厭惡的人!
厭惡讓他暴躁,眼淚讓他心疼,他整個人處在極度的矛盾中。麵對這樣的丫丫,他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
“對不起,我剛才······”過了良久,他才出聲欲打斷兩人間的尷尬氣氛。
“我不想見到你,再也不想!”丫丫對她爆吼一聲,憤怒的指著鐵門外,“你給我滾!馬上滾!”包中的手機不斷的響著,她知道是冬陽的,隻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去接,任由它響著。
“丫丫,你別這樣,剛才是我不對,我沒有控製好······”
“丫丫?嗬嗬······”站在牆壁陰影下的丫丫清脆的笑聲中帶著些許淒涼和自嘲,她微仰著臉頰看著玄色霧蒙蒙的天空中被雲彩半掩的月亮,她用手背摸了下淚水,憤恨的眸子陡然一瞬不瞬盯在他那張顯露出緊張的臉孔。
驀地她拿著手中的包像個潑婦般對著他揮了起來。
“陸奇,你td就是一個騙子,你不是說你不認識我嗎?你怎麼知道我的乳名叫丫丫,還叫的那麼順口!這樣耍我好玩嗎?”從來都不曾被人真欺騙耍弄,丫丫心中的氣憤可想而知。
陸奇靜靜的站在原地,讓她發泄,剛才他是一時情急說出口來,沒想到卻被聰明的她給識破。
“現在打不還手了?你不是很能打嗎!來,再跟我一起動手啊!”
一想到她欺負她的場麵,還有那一句句傷人的話語,她的分貝就不斷提高,這個人也完全處在半失去理智的狀態。
“丫丫,對不起,我······”
“別跟我說對不起,你對我的傷害根本就不能用這三個字來衡量!枉費我把你珍藏在心間那麼多年,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傻。”丫丫臉上的淚水風幹,滿是淚痕的臉上全是冷然,“你這戲可演的真好,以你的外在條件和演技不去當演員實在是可惜了。不然,我代表塑陽娛樂,簽下你怎樣?”
字裏行間都帶著濃濃的嘲諷,她怎麼也想不通他為何在自己三番兩次詢問下,他都不承認認識自己,難道真是覺得這樣逗弄自己好玩?想到這裏,她整張臉都沉了下來,身上寒氣四瀉。
“丫丫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
“不是怎樣,現在知道我叫丫丫了,陸奇你可真行!滾回你的英國去,不是想裝作陌生人嗎?那麼我成全你,讓你裝個徹底!”
她扔下決絕的話語,踩著高跟鞋迎著明亮的車燈,向不遠處正向這邊駛來的車子走去。
陸奇知道這個時候她正處在氣頭上,他這樣過去,隻能讓她剛生氣,他必須給她時間冷靜下,他焦急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她上了冬陽的車子。
正在開車的冬陽,順著明亮的遠光燈,看向站在鐵門裏麵的高大身影,燈光炫目,陸奇抬手,遮擋住大半張臉,冬陽隻覺得他模樣陌生,透過後視鏡看向輕抽鼻子的丫丫,他們······
胸口一滯,從小到大,他都時刻注意她的動向,不跟她一個學校,他都會時不時向江家父母詢問她的情況,知道她一直在學校對男同學敬而遠之,他還在心中竊喜,以為他總是會有機會的,沒想到才一些時間不見,自從長大後就再也沒有流過眼淚的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流淚,這說明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