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我是不是錯了
酒店房間中,一身幹練皮衣的丫丫正被陸奇抵在牆上,外麵光線充足,兩人臉上的陰影給他們增添了些陰鬱之色。 互相幹瞪著眼睛。誰也沒有讓誰的意思。
“把它還給我!”
“還給你,讓你再對我開上一槍?”陸奇緊緊攥著鋥亮閃著寒光的家夥,該死的女人竟然第二次對他開槍!倘若他不躲,她是不是真能對準他的心髒!一槍要了他的命!
一想到那個畫麵,他整個人徹底就不好了,一用力,槍對著窗戶都砸了過去,他如暴怒的獅子般,槍砸在窗戶上,發出砰的一聲巨大聲響,厚重的玻璃出現裂痕。槍落在地上,輕輕彈了幾下。如被遺棄的孩子般,安靜的躺在地上。
接連幾聲聲響讓房間的氛圍緊繃起來,陸奇一成不變的臉色逐漸一沉下來,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手背上的青筋不停的亂跳著。好似隨時都會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她在這裏呆了三天,這三天來她前兩天還算聽話,沒有出格的舉動,今天竟然趁他出門時。想要從這裏溜走,他好不容易把她留在這裏,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她離開!難道她就那麼想逃離他的身邊!越是這般想著他心中就有一團火越滾越大,仿佛都要把自己給燃燒起來。
丫丫同樣陰沉著一張臉,星眸中的寒意絲毫不比他少上半分。
“你說的很對。”
“你·······”
陸奇一拳打在她腦袋旁邊的牆壁,緊貼在牆上的丫丫明顯感受到輕微震感,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她心中連一絲害怕都不曾有。反而覺得口口聲聲說不認識她的陸奇莫名其妙到無聊。
“不就是兩身西裝嗎,你現在放我離開,我給你打個欠條,再補你一聲行嗎!”她當真是氣極了,從未想過現在的陸奇會這般不可理喻。
“嗬,財大氣粗!”冷笑聲短促,“安林一年才做兩身西裝,你都定了兩身了,第三身得等下一年吧,我可沒有耐心等那麼長時間。”言外之意明顯,我隻要兩身,得把你留在這裏。
“讓開。”丫丫咬碎了一口銀牙,她活了十九年,都是如公主般被人捧在手心中,唯獨每次碰到他的時候,才會這般憋屈,可她偏偏就對一直欺負她的人動了心。
想到他小時候說的那句話,一向能很好控製情緒的她,嘴角竟然勾起一抹自嘲冷笑,都說年少無知時的話不能當真,就她偏偏傻傻的把他的話深深埋在心間,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的清晰。
眼睛微微濕潤,她暗自深吸口氣,微揚下巴,硬逼著將她少的可憐的淚水逼退。
她微紅的眼睛刺痛了他的心,他向後麵退了一步,她拎起倒在她身邊不遠處的行李箱撿起槍頭也未回向外麵走去。
“站住!”
她的身影帶著絲落寞,陸奇胸口發悶,強硬的聲音中染上絲輕柔。
“不要逼我!”她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陸奇,“不管你是存著何種心思接進我,從這一刻開始,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她語氣堅決,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告訴她,他已經不再是自己曾經喜歡的那個人。
誰也不曾想,當年她是因為他不喜歡柔弱的女孩子,才會想著改變自己,隻是那麼多年過去,她已經習慣性躲躲避開傷害,自然而然,她會逼迫自己遠離他的世界。
砰地一聲關門聲阻隔了他的視線,高大的身影倚靠在牆壁上,身邊還縈繞著她身上特有的清香,他看著她消失的方向。
薄厚適中完美的雙唇緊抿,眼中透漏出一股堅毅的光芒來。
“你覺得你能躲得開我?我告訴你,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他用力踢了下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砰的一聲,撞擊在牆壁上,四散開來。
“查一下,她接下來的行程。”
“火氣那麼大,難道是三天那麼好的單獨相處機會,你還沒有把她給拿下?”無線電波中傳來古桐赤裸裸幸災樂禍的話語。
“閉嘴!”陸奇冷斥聲,“人倘若跟丟了,就給老子滾去製藥廠,以後就呆在那裏不要回來了。”
此時招惹憤怒中的男人,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行為。
古桐慌忙應了一聲,收了線,親自去打探她的消息,要知道製藥廠汙染嚴重,一般都是在鳥不拉屎荒無人煙的地方建廠,他是一個那麼喜歡熱鬧的人,在那種地方呆上個三天五天無所謂,一年半載的話,絕對會死人的。
陸奇心中火氣難舒,來到酒店後麵的私人泳池中,脫掉外套,直接跳了下去,清涼的水澆滅了些他心中的火氣,他用力捶打下水麵,瞬間水花四濺,濺了他一頭一臉,水滴順著他的完美的五官一點點滴落回泳池中。
小時候的畫麵與現在的交織著,小時候的她除了長相外,再也找不到半點兒相同的地方。這樣的發現讓他胸口憋悶的不行,他發誓他一定想盡辦法將她變回成以前那個乖巧嬌柔的女孩子,不然以後跟她在一起,他還不得被氣死啊。
酒店外,暖風徐徐,離開房間,她覺得空氣新鮮不少,她連呼吸都順暢很多。
上次休假還沒有結束就接到了任務,這次上頭特意給她批了幾天假期,她攔車向父母鎖住的房子中趕去。估歲島劃。
還剛靠近鐵門,幾聲狗吠聲傳來,丫丫叫了聲花花,十多年過去,花花一直都在,現在的它已經體型龐大,十二歲的年紀在狗類中已經算是個老年人了,它走路姿態慵懶。
在見到丫丫的那一刻,被長長狗毛遮住的雙眼透漏出興奮,抬起前蹄奔了起來,來到鐵門邊,親昵的蹭著丫丫的褲管,還不時的回頭對著客廳的方向叫了幾聲,好似在告訴他們家中有人來了。
聽到叫聲,母親走出客廳,見到丫丫時,已經留下歲月痕跡的臉上漾滿笑容,加快腳步,打開門。
“你爸說過幾天你就會來這裏,我還不信呢。”生怕她又要離開般,母親拿過她手中的行李,拉住她的手向客廳走去。
“這一次能在家中呆幾天?”
聚少離多,這是這些年她每次回家,母親都會問她的話。
“不一定,爸怎麼知道我會來?”父親最舍不得的就是騙母親,他說她會來這裏往往都是有根據的。難道他知道她被陸奇困在酒店中?還是說他根本就知道陸奇是酒店的?
一想到這裏,腦中快速閃過陸奇這幾天的憋屈,腳下的步子不斷加快,她現在最想的就是進去找她的狡猾的如狐狸般的父親算賬。
剛進入客廳,父親剛剛從廚房中出來,手中還端著一碗剛下好的麵。
“回來了,不過沒有準備你的飯,想吃的話自己下廚。”
知道女兒的廚藝怎樣,他就不伺候了。
“爸,我有話跟你說!”已經習慣了他對母親跟她的厚此薄彼,她冷著一張俏臉向樓上書房走去。
“怎麼了,剛回來你就招惹她了。”望著女兒纖挑的背影,她橫了江墨言一眼,江墨言無辜的江墨言一眼。
江墨言無辜的聳聳肩,輕搖下頭,放下手中的碗。
“趁熱吃吧,我上去看看。”
知道女兒跟江墨言有事要談,宋小溪也沒有強行跟上去,默默的在餐桌前坐下,一邊吃著麵一邊注意著樓上的動靜。
書房中,窗戶未關,風吹起清淡的窗簾。
江墨言在書桌旁坐下,對著她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不必了,站著挺好。”心情不好,她的聲音是冷冰冰的,如若不知道兩個人是父女,還以為兩個人有著深仇大恨呢。
“要跟我說些什麼?”江墨言眉毛輕挑,並沒有因為她的小任性而生氣。反而覺得女兒的氣場越來越強大,他心中還蠻自豪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賭場是他的?”
“我以為你知道。”江墨言成熟的臉龐閃過不敢置信,“你們一向消息靈通,這樣的小事怎麼可能查不到呢。看來是我高估了你們了。”江墨言邊說著還失望的搖搖頭,就差扼腕歎息了。
丫丫憋紅著一張俏臉,把那句“你明知道我被他困在那裏,不去救我”給咽了回去。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異國他鄉,陸奇把事情瞞的那麼好,他們好長時間一點眉目都沒有。至於父親,他的生意自從十二年前重心全部轉移到英國以後,隻要這邊的商場有一點兒的風吹草動,他肯定會比任何人都警覺,何況對方還是經營一家酒店外加一個規模不小的地下賭場的。他不把陸奇的底細給查個底朝天恐怕他晚上連睡覺都不踏實吧。
“怎麼在他那裏吃虧了?”江墨言輕笑,不管她多麼的老成,在她的眼中也不過是個孩子。知女莫若父,他的一個小舉動,一個簡單的眼神,他都能把她的心思給琢磨個七七八八。
丫丫用沉默默認,負氣的在椅子上坐下,麵對著父親擺滿書的雕花複古書架。
低著頭擺弄幾下手指,她這個動作跟她的母親有些相似,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知道她是在糾結一些想不通的事情了。
江墨言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也沒有催促,等著她自己開口。
良久,久到樓下漫不經心的人都已經吃完一碗麵,正站在樓梯口遲疑是上去還是繼續等待了。
“爸,忽然覺得我錯了。”
“說說看。”江墨言輕輕的敲擊著桌麵,女兒的心思,他怎麼可能不懂,他這一次之所以沒有阻止她去見陸奇也是覺得該讓兩人見一次麵,讓她看看對於這段感情是堅持還是放棄了。看來他要的結果達到了。
“我為了他改變了所有,弄得到最後我都快要認不出我自己來了。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他不認識我不說,還把我當成那種女人。”
父親是個理智的人,在丫丫的心中他是一個別樣的存在,是長輩亦是朋友,這些年雖然很少回家,父女之間的距離並沒有拉開。一般工作上有什麼想不通的,她還是會像經驗豐富的父親,取取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