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好久不見
“叔叔有沒有打電話來?”
晶晶亮的星眸微動著,肉呼呼的手指輕輕相互摩挲著,她在緊張。
我沉默著撫著隨著她動作輕晃的馬尾,陸銘自從離開並未給我打過電話。我也不曾主動聯係過他。
粉雕玉琢的臉上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垂下眸子,有氣無力應了聲,準備回房。
“不然,媽媽給他打個電話吧。”
“不了,我隻是問問。媽媽我先回房了,吃飯的時候叫我。”
看著她略帶孤寂的小小身影時,我的鼻子酸酸的,她還是忘不掉陪伴了她好些年的男孩子。
“時間再長一些就好了。”江墨言拍拍我的肩膀,塞了根鮮嫩的黃瓜在我嘴裏。
我拍掉他還帶著水滴的手,“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跟江墨言都是重情的人,丫丫到底能不能忘記,我心裏還當真沒譜。
一場秋雨過後,秋意又濃了些許,隆城廠子那邊還一直歇業,等待著衛生部門那邊的化驗結果。食品種類繁多,他們用的時間也就自然多了些。
江墨言好似根本就不在意這些,這兩天都沒怎麼去公司,匆匆去,匆匆回。
“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還在等結果。”江墨言脫掉西裝,在我麵前坐下,“這些日子在家是不是悶壞了,我們去隆城走走吧。”
“事情不解決,我覺得心中有個疙瘩,去哪都沒心情。”我的心不寬。一般有事情就像一座山樣壓在心頭,連呼吸都有些難,想無視都無視不了,“等待結果的時間是不是也太長了些。”
兩天多了,結果一直遲遲未出,我怕有意外,“不然,你再催催。”
“一點小事情。瞧你都刻進心裏去了。”江墨言長腿悠閑的交疊起來,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後關上。估找引劃。
知道他應該是看到了關於塑陽的報道,我雙手托著腮。短氣長舒的歎息聲:“這可是關乎我們可不可以繼續奢侈生活的大事。現在我電視都不敢開,更不敢出去,怕耳朵裏聽到的是關於塑陽的,看到的報紙是塑陽的,更怕看見地上也會出現塑陽產的食品。”想想那樣的場景我都覺得害怕,“賣場和超市沒有把塑陽的產品下架吧。”
“他們都持著觀望的態度,他們不傻的,塑陽那麼大的產業,怎麼可能說倒就倒。這件事事情就算是我不出麵解決,政府那邊也會幫我們擺平,你信不信?”江墨言低著頭,輕翻著手中的書,發出窸窸窣窣聲響。
我一挑眉,江墨言這貨是已經算準了,他們不可能看著溫城標誌性的產業就這樣被毀為一旦,才這般的有恃無恐啊。
“所以說有他們頂著,我們幹嘛要自己操心呢。自己整出來的事情,他們自己擺平,不是更好?”江墨言低沉的聲音如狡猾的老狐狸般,“兩年的時間,在商場上的名聲倒是還可以,我以為你已經成長為可以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不亂陣腳,沒想到我還是高看你了。”
“是啊,你的確是高看了我的承受能力了。”
從小我就對瞬息萬變的詭譎商場不感冒,誰知自從遇到了他,我就再也跟它脫不開關係。兩年的曆練,身邊雖有雲鵠和汪浩宇在一邊護航,可我仍舊是不敢大意,每次遇到重大的決策還是會細細斟酌才會下最後的決定。我怕會因為我的不小心而使他一手創建起來的公司成為溫城的曆史。
“我不過是開句玩笑,這就生氣了?”江墨言放下手中的書,在我身邊坐下,開始咯吱起我來。
“江墨言你真是夠了,你把手拿開,你這個奸商。”極怕咯吱的我已經開始大笑起來,手腳並用開始踢蹬起江墨言來。
一時間客廳中被歡笑聲填滿,就在江墨言染上情欲的眸子深情望著我的時候,一聲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我們交織的視線。
我推了推還壓在我身上不願意起身的某人,他手在我的臉上曖昧的輕劃著,試圖讓我的注意力從輕緩的音樂聲中轉移。
“別鬧了,我接個電話。”我試圖動著胳膊,從身下掏出手機。
“你現在屬於家庭主婦,不會有特別重要的事情的。”
“精蟲上腦!”好不容易才從身底下將手機給拿了出來,我沉下來呢在他額頭上輕敲下,“起來。”
江墨言在我臉上偷了個香才起身,我用力擦了下臉頰,狠狠瞪了他一眼,現在他是越來越讓人無語,每次都會做些剛談戀愛男人才做出的幼稚舉動。
瞥了眼屏幕上麵的是陌生號碼,還不等我滑下接聽,音樂聲消失。等了一會無人再打來,江墨言從我手中拿走手機。
“應該是打錯了。”語落,他順勢將我再次壓倒在沙發上,唇還剛欲覆下來手機又響了起來。
江墨言低咒聲起身,瞥了眼他鐵青的臉孔,我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他眸色一沉,我慌忙閉嘴,隻是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隱藏不住。
我拿過電話還是剛剛打來的手機號,我滑下接聽。
問了幾聲,電話那頭隻能聽到不太真切的呼吸聲,還有呼呼的風聲,再無其他。
“你是誰?打電話有什麼事?”我蹙眉又問了一遍,回到我的依舊是沉默。
等了約莫有十幾秒鍾的時間,或許如江墨言所說的,對方是打錯了電話,剛欲掛斷。
“小溪······”
聲音似曾相識,輕飄飄的兩個字在客廳中格外清晰,撬開我塵封在心底的記憶,我手一抖,手機差點跌落在地上。
“怎麼了?”江墨言緊緊握住我的手,手在我的瞬間刷白的臉上輕撫著,柔和的眼神中滿是擔心。
“你······你還活著?”我也分不清楚此時是何種心情,興奮?不像。害怕?不是。唯一我敢肯定的是有幾分震驚。
那場意外,所有的人幾乎很多人都說他們不可能活著,除非有奇跡,沒想到奇跡不僅發生了一次,江墨言活著,他也活著。
“很意外?”
他的聲音中沒了之前的陰冷,反而帶著一股溫文儒雅的氣息。
不知道他給我打這通電話回來的意圖,我一時間拿著電話沒有吭聲。
江墨言也已經從我們的談話中聽出對方的身份,他從我手中拿過手機。
“我都活著,你活著還有什麼好意外的。說吧,這次回來又要幹什麼壞事!”
陰森的聲音氣勢淩厲駭人,從他黑沉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對兩年的事情還極其在意。倘若慕北川現在在他的麵前,他估計會毫不猶豫的撲過去跟他大打出手。
“對我來說是好事,對你來說確實是壞事。”聲音輕快歡暢與此時的江墨言形成鮮明對比。
“不管是好事壞事,在我的眼皮底下,你都沒有成功的可能。”陰測測的聲音裹挾著警告,握著手機的手骨節開始泛白。
我回頭看向外麵霧蒙蒙的天氣,廖秋林他不放在眼裏,慕北川他卻是忌憚的。
青山落葉翻騰的的大海,慕北川曾經背著我的畫麵出現在外麵那層薄薄霧靄中,那一句句好似深刻反省的話語也在我耳畔縈繞,手不自覺輕輕收攏,潛意識中覺得這次回來的慕北川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偏激到不可理喻,隻是事實是怎樣,我卻不敢輕易下結論。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不是你江墨言說的算。”
慕北川依舊不慍不火,語氣也沒有任何起伏,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那我就等著瞧!”語落,江墨言長指一動,切斷電話。
“他這次回來······”不知慕北川存著怎樣的心思,我心中隱隱不安,兩年前的事情還曆曆在目,生怕他再來打攪到我現在的生活。
“沒事,就算他回來,我也保證他掀不起什麼大浪。”江墨言捏了捏我毫無血色的臉。
“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去做。”
“湯麵吧。”我愛上了江墨言每次換著花樣做的麵條,不麻煩卻好吃的每次我連湯都不會剩下。
打開窗戶,微涼的秋雨隨著風飄進我的衣領,落在皮膚上,沁冷,稍稍平複我心頭的燥意。
“你身子怕冷,不能吹冷風。”江墨言放下手中的麵,過來關上窗戶,拿出帕子幫我擦了擦頭上落下的雨珠,我伸手摸了下,雨不大,時間不長,頭發倒是已經被濡濕的,有幾縷甚至貼在我的臉頰上。
“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們現有的生活,誰都不行。”江墨言身子微彎,一雙大手捧住我的臉,粗糲的拇指在我的臉頰上方輕輕摩挲著。低醇的聲音如輕柔的羽毛般從我心上劃過,心上翻湧的浪花,隨即一點點趨於平靜。
“吃飯吧。”
我點點頭坐在桌邊,江墨言進入臥室,他沒有關門,我看到拿著一個行李箱在拾掇著。
“你要幹什麼?”我塞的滿嘴都是麵條,口齒不清的問道。
“去隆城,在過幾天楓葉就全落沒了,隻能等到明年了。”江墨言邊整理衣服邊回頭看向我,“不準說不去,正好工廠離那邊很近,有事情我們能第一時間做出相應的應急處理。”
他說的很有道理,我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這樣的天氣呆在家裏也沉悶的難受,出去走走可能心中就舒服多了。
隆城,下午放學,接到丫丫的時候,我們就直奔了這裏。
兩年來自從江墨言跌入大海中,我就很少回到曾經跟他一起來過的地方,觸景生情總是最痛苦的。
我看著外麵的華燈,迷離燈光打在車上落下斑駁暗影,路上車子疾馳,濺起陣陣水花,行人匆匆而過,唯獨隻有三兩對打著傘的戀人在路上緩緩的走著,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們幾眼。
從小我就是一個特別愛幻想的人,到了十五六情竇初開的年紀,那時候正流行瓊瑤的《情深深,雨蒙蒙》,總想著有一天我也談戀愛了,我要撿個下雨天,跟他從溫城的東郊走到西郊。
想象永遠都是浪漫的,我跟汪浩宇一起長大,他忙學業,忙著打籃球,跟我在一起的時間是少之又少,自從確定了關係,我們從未好好地約過一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