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一步之遙有多遠(1 / 2)

冷靖呆呆地站在殿上,做夢也想不到蕭東來竟會服毒自盡,事情發展得出乎意料地順利,竟讓他生出做夢般不敢相信的感覺。

可如今,蕭東來就倒在盤龍椅的地麵上,蕭紫玉抱著他,哭得說不出話來,那纖弱的背部毫無防備地對著自己,冷靖艱難地咽下口水,環顧著殿內的人。除了痛哭失聲的安貴及幾個內侍,個個都是他的心腹。

斬草需除根……瞅準部位隻要一刀!

隻要一刀,南安郡王就會隨著太子到地府裏作伴去,正好全了他們的父子情誼。

周圍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冷靖眼裏隻有那脆弱到似乎一擰就斷的脖頸,攥著刀柄的手滿是汗水,手指關節攥得發白!

鏗地一聲,長刀出鞘,閃著寒光的刀鋒向著蕭紫玉的脖子砍了下去……

這一刀帶著淩厲的殺氣,直取蕭紫玉的項上頭顱!

空氣中傳來嗤嗤幾聲輕響,細小的銀光閃過,冷靖隻覺得手上象被螞蟻咬了幾下,竟吃不住疼痛,那刀偏了方向,緊貼著蕭紫玉的身體,狠狠地砍在地上,十幾塊金磚頓時粉碎。

一片月白色的碎錦,被勁風刮起,又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安貴賅得睜大了眼睛,直到這時,才“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厲聲喝問:“冷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南安郡王行凶!”

冷靖哈哈大笑:“不過是一個十歲的黃口小兒,竟也敢稱郡王!蕭東來的太子之位已廢,他這個郡王還能當得了幾天?我今日送他一程,也免得他今後吃苦。我是為他好啊!”說完複又舉刀。

安貴見蕭紫玉心神已亂,全然不知躲避,心中大急,想要抱著蕭紫玉避開,他的動作又哪有冷靖的刀快?忽聽嘭的一聲大響,殿中一扇木窗被擊開,一道紅影疾似流星般地閃過,抱著蕭紫玉就地一滾,哧的一聲輕響,一把烏油油的青絲已被刀鋒割下!

蕭紫玉死裏逃生,窩在少女懷裏,一雙鳳目緊緊地閉著,手一翻,已抓住了少女的皓腕,低聲道:“你不是已過了坊縣麼?怎麼又回來了?”

少女抬起頭來,肌膚白得欺霜賽雪,一雙藍眸裏隱含淚光,安貴就象看到救星一樣大哭起來,指著冷靖叫道:“薛姑娘,這廝以下犯上,他……他要……”

薛珂點了點頭,扶著蕭紫玉站好。她想起丹鳳宮門口那幾千名士卒,有些膽寒。冷靖動了殺心,此時稍有不慎,東宮的人連她一起都會屍骨無存。此時不是賭狠鬥勇的時候,隻能曉以厲害,動之以情了。

她對上冷靖犀利的眼神,不敢有絲毫走神,全身卻不由自主地緊繃,手在袖子裏握成了拳,也許是緊張的緣故,聲音有些尖利,帶著無法掩飾的童音。

“冷大人真的覺得殺了南安郡王,便是大功一件麼?俗話說:疏不間親,大人您如今雖聖眷正隆,卻終不過是一介外臣,哪裏比得過血緣親情?南安郡王再不濟,也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孫兒。他日聖上若念起太子殿下的好處來,想見孫兒一麵,冷大人,您該如何自處呢?您就不想著給自己留條後路?”

冷靖聽了不禁一呆,握刀的手漸漸垂了下來,冷笑道:“你倒說說看,要什麼後路?”

薛珂正色道:“大人請想,聖上不會錯,怡親王也不能錯,那錯的是誰?聖寵是世上最作不得數的事兒,既能今兒能給您,明兒也能全收回去。我若是大人,非但不會殺郡王,反而要千方百計保住他的性命,這,才是您的後路。”

冷靖冷笑道:“你把我當三歲小兒騙,我如今逼死了太子,南安郡王日後安能容我?還不如今日殺了他一勞永逸!”

薛珂見他口頭說的雖狠,卻也沒什麼實質性的行動,想是戳中了要害。薛珂暗暗冷笑,冷靖能把結發妻子棄如敝履,對親生兒子不聞不問,可見此人毫無忠信純良可言,要讓他能對怡親王忠心耿耿,豈不是笑話?

薛珂的心漸漸靜了下來,知道至少眼前危局已過,咬了咬牙,淡然道:“冷大人這話可說錯了。冷大人奉了聖命來傳詔,殿下服毒自盡,與冷大人何幹?怎談得上一個逼字?這殿上眾人都可作證。大人饒郡王一命,郡王日後長大了隻有感激的理,哪裏還會恩將仇報呢。”說罷,彎下腰來,拉住蕭紫玉的手,輕聲問道:“紫玉,你說是不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