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汶將他打聽出來的消息向哥哥一一講明。
聽完之後,趙源的神色變了,很明顯地憂愁起來,“這麼說來,這一次兄兄定然不肯輕易放過我。”
“那,那可怎麼辦啊,要不然,等過兩天兄兄氣頭過去了,我再去求求情?”
趙源搖搖頭,苦笑道:“沒用的,他那人一貫很有主意,怎會輕易為幾句說辭改變?他不準家家出院門,就是為了防止她去找外間的大臣,或者娘家的那些貴戚們給我說情。如此做法,必然想絕了我求生之路。”
說話間,他後背上的疼痛越發地劇烈了。盡管醫官在剔除腐肉時候已經盡量小心,生怕加劇他的痛楚,可饒是如此,仍令他數次呻吟出聲,全身都劇烈地顫抖著,再也無法和弟弟從容對話了。
趙汶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終究還是抬眼來朝他背上的傷口往了一眼,但見血肉模糊,實在是慘不忍睹。他忍不住地叮囑著醫官,“你小心著點,沒見世子都痛得快不行了嗎?”
“是,是,請太原公放心,下官一定盡力而為。”說話間,醫官加快了手下的速度,終於把所有壞死掉的皮肉清除幹淨了。接下來,又用蘸滿鹽水的紗布敷了上去,逐次按壓,將隱藏在血肉間的膿水一一擠出。
此時的痛楚有如鈍刀子在肌膚和肉體間慢慢切割,零割碎剮一般,再加上濃鹽水的刺激,昨日的杖責和現在比起來,簡直就是微不足道。他幾乎咬碎了牙齒,仍然避免不了地慘叫出來。然而疼痛一次比一次劇烈,火燒火燎一般,捱過一次,又越發猛烈地襲來。直到他的意識陷入了短暫的模糊,這才勉強捱過了這場煎熬。
醫官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濕,退出去開方煎藥去了。趙源昏暈了好一陣子,直到弟弟端來溫熱的酪漿,一點點地喂他喝下,他這才從虛脫的狀態中漸漸回轉過來。
他俯臥在血跡斑駁的榻上,皺著眉頭,靜靜地望著地麵,思忖了好一陣子。等到稍微恢複了點力氣,他方才虛弱不堪地小聲說道:“你不用再去求兄兄,也用不著去尋家家,我教你去尋一個人來。”
“誰?”正坐在榻沿上不知所措的趙汶聞言之後,立即兩眼放光地追問道。
趙源喘息了幾次,攢足力氣回答道:“司馬子如——思前想後,隻有他能救我。”
“真的有用?那我馬上就去找他。”說罷,他立即站起身來,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找來救星。
趙源急忙叫住弟弟,“唉,你這麼著急幹嘛。他和你又不熟,單憑你幾句話就能答應幫忙?”
“這,這可如何是好呀?”他有點張徨失措了。
趙源很快就想出了辦法,於是抬了抬手,“你把外麵的衫子脫掉。”
他很是疑惑,不過並沒有多問,老老實實地脫掉了衣裳,露出裏麵的中衣來。
“轉過身去,蹲下來。”
他按照哥哥的吩咐一一照辦,同時禁不住滿腹疑惑,不明白哥哥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