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趙雍的許可,趙汶帶著醫官順利地進入了囚禁趙源的小院子。
晌午時分,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紙照耀進來,暖烘烘的,令人頗為愜意。屋子裏關著門窗不透氣,他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氣味立即牽動了他的神經,令他越發地緊張。他顧不得敞開窗子,就步履匆匆地進了內室,想看看趙源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
出乎他意料的是,趙源正坐在血跡斑斑的榻上發怔,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和病懨懨的模樣。要不是看他蒼白暗淡的臉色,破損不堪的下唇上布滿了暗紅的血痂,還真看不出他昨天剛剛遭遇過極其嚴重的毆打。
“哥,你這是……”他驚愕道。
趙源太過走神了,並沒有注意到弟弟進來,直到弟弟開口發問,他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啊?你怎麼進來的?”說著,還頗為警惕地朝四周張望一番。他注意到趙汶身後的醫官,這才釋然了。“你過去求兄兄了?”
他的聲音虛弱而沙啞,雖然能勉強扶著圍欄坐著,可他剛想起身,就牽動了傷口,頓時倒抽了口冷氣。
趙汶急忙上前攙扶,“你不要動,受傷那麼厲害,幹嘛不躺著?”
趙源忍耐了好一會兒,方才舒展了眉頭,勉強裝出笑容來,“你這話說的,換成你像我這樣,你也躺著?”說著,吃力地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趙汶在榻沿上,探頭朝哥哥的後背瞧了瞧,頓時駭然,臉色都變了。隻能用“體無完膚”來形容此時的慘況了,不但皮開肉綻,滿是大麵積的猙獰傷口,還結滿了累累血痂。有些地方已經開始化膿,黃白色的膿液混合了淡紅色的血水慢慢地滲透出來,流淌得到處都是,褥子上早已狼藉不堪了。
他不忍再看,連忙衝門口的醫官招了招手,“還愣著幹嘛,快來給大郎君治傷!”
醫官連忙上前,和趙汶一起動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趙源,讓他俯臥下來。隨後開始著手治療。首先要做的,就是清理傷口,防止更深一步的感染。尤其是已經紅腫化膿的部位,必須先將最外麵那層血痂一一去除,擠出膿汁,以鹽水清洗,然後撒上止血消腫去毒的藥粉。有很多地方已經生出了腐肉,隻能用小刀刮除,否則傷口無法愈合,隻會越爛越嚴重。
醫官有點猶豫,他怕趙源吃不起這樣的苦頭,於是遲疑著把治療的具體辦法和他講解了一遍,然後用頗為擔憂的眼神望著他。
“沒事,你弄你的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的經驗足著呢。”趙源滿不在乎地示意醫官動手。
趙汶試探著問道,“你咬住點東西吧,別又把嘴唇咬壞了。”
“不用,跟你說話,分分神兒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