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趙汶居然並不理會她的提醒,傻乎乎地說道:“別這麼說,家家一貫喜歡大哥,就算這次生氣了,也是不舍得打他的。我就算不說話,還是要挨打,好讓她撒氣。大哥是世子,我挨打總比他挨打好。我聽說懷孕的女人氣性特別大,如果不發泄發泄會憋壞的。所以大哥不要為這個事情煩惱,等家家氣消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聽了這話,牧雲氣得要命,既同情他所吃的這些苦頭,又恨鐵不成鋼,不明白他怎麼會忠厚老實到這個地步。想到趙源先前隱忍,接著殘忍,最後溫柔撫慰的一連串表現,當真是收放有度,心狠手辣,難怪陸昭君這樣的人物都被他輕易地震懾住了,看來他還真是個能幹大事的狠角色。趙汶被打得那麼慘,她早已膽戰心驚,焦急到失去一切理智了;而他,居然能氣定神閑地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也不知道他是天性涼薄,還是太過聰明了。
總之,他的表現令她很心寒。她愛的是一個溫柔深情的男人,而不是一個連自己親弟弟遭遇危難都無動於衷的薄情之人,何況這個弟弟還是為了幫助他才挨打的。
望著老實巴交,毫無怨言的趙汶,以及他後背的大片血漬,牧雲的心裏越來越不是個滋味,鼻子裏發酸,眼眶裏漸漸濕潤了。
趙源倒是********係在她一人身上,關切地拉起她的手,打量著她手背上的傷口,“想不到家家竟如此不能容你,我看必須要分府居住了。到時候我搬出去,你也跟著我走,隻要和她碰不到麵,就不會被她刁難了。”
牧雲並不領情,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拿掉你的臭手,我才不要你憐憫!我以前真是看錯了人,今天才知道你的真麵目,你和你兄兄還有什麼區別,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算了,你以後不用再找我,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她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猛地轉身,朝門外飛奔而去了。
“雲兒,雲兒,你不要走!”趙源不假思索地追趕出去,一連追過了幾道門。可他終究還是因為身體虛弱而落在後麵,追她不上,雖然極力地呼喚著,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月下。
他正發著燒,眼下的疾步奔跑令他氣息不穩,胸中憋悶,喉嚨緊了起來,很快就有哮喘複發的前兆了。無奈之下,他隻得停住腳步,佇立了一會兒,等窒息的感覺漸漸過去,這才慢慢地扶著牆壁走回。
回到室內之後,周圍已經打掃幹淨了,幾名侍女正圍繞著趙汶忙活著,他血淋淋的衣裳給脫了下來,後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大郎君,要不要找醫官過來給二郎君瞧瞧?”侍女見他回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去找來吧。”
這時候,趙汶坐起身來,搖搖頭,“沒什麼事,我回頭瞧過了,就是一點皮外傷,用不著醫官來瞧,洗幹淨上點止血粉金瘡藥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