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主動和這兩個孩子說話,他們顯然是趙雍的庶子。於是,她主動衝他們微笑頷首,稱呼為“小郎君。”

兩個孩子對她顯然是頗為友善的,於是各自回禮,臉上帶著憨憨的笑容,還做了自我介紹。原來大的那個叫做趙浚,小的那個叫做趙淹,分別排行第三和第四。而那個被母親抱在懷裏的幼童叫做趙渙,今年剛滿兩歲。

牧雲突然狐疑起來,目前趙雍的兒子在她眼前出現的一共是四個,分別是三郎趙浚、四郎趙淹、五郎趙演、六郎趙渙。他們的名字顯然很有規律,這個規律就是以單字為名,每個人的名字都是以三點水為偏旁的。這樣看來,目前還未露麵的世子以及二郎,名字應該也是這樣一個規律。可前些日子,阿演明明告訴她,世子名叫“子惠”,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她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心驚,當初她懷疑趙雍的大兒子有可能就是這位世子,隻因為阿演的話而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她明明記得,阿源兄弟分別叫做趙源、趙汶,正好符合趙雍給兒子們取名字的規律和習慣;而且四年前趙汶八歲,眼下應該十二歲了。目前排行第三的趙浚九歲,如果是趙汶的異母弟弟,這個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眼下,世子的母親,趙雍的正妃並沒有出現,她還不敢確認這個猜測。盡管周圍非常嘈雜,可她幾乎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好像被懸掛在了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這種感覺異常空虛異常恐怖,令她的額頭和手心漸漸沁出汗來,濕漉漉的。

深深地呼吸幾次之後,牧雲抬眼望了望不遠處的高堂所在,那裏已經擺放了一張碩大的坐床,上麵鋪了華麗的彩緞墊子,周圍各自站了一身新衣的侍女。床上的小幾兩邊各放置了兩個坐墊,現在這個位置是給趙雍和他的正妃留的,他們待會兒將在這裏接受兒子和新婦的跪拜,這是新婚儀式的一個重要環節,絕對不會略過的。

世子究竟是不是趙源,隻要正妃一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即使她現在可以向慕容英娥打聽,可她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失去了這個勇氣。矛盾和緊張交織的情緒之下,她非常難過,簡直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這時候,大帳裏出現了五六個滿頭大汗,逐漸忙活過來的人。他們用雙輪小車運來了滿滿一車鼓鼓囊囊的袋子。一般人家用的是麻袋,而王府裏用的則是青緞的袋子,裏麵填充了黃土。因為按照這個時期的婚禮習俗,待會兒新婦到達之後,從彩車上下來一直到洞房的所有路程,雙腳絕對不能履地,隻能履麻袋。因為地與天都是神聖的境界,不得侵犯,而新婦的腳一旦與土地接觸,難免會觸犯地神,所以必須鋪上麻袋來避免。

幾個人好一陣忙活,終於把凡是新婦要走的道路都用袋子鋪滿,確認沒有遺漏了,這才匆忙地退去了。

過了一會兒,眾人突然騷動起來,緊接著就紛紛起身離席,跪地行禮。這種轟動性的出場,必然是大人物,而且聽眾人行禮同時的稱謂,不但有“大王”,還有“王妃”,她知道重要人物終於來了。趙源是不是世子,隻消看一眼王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