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皮被拽得生疼,然而和極度的恐懼和瀕臨絕望的情緒,令她根本顧不得這點疼痛了。等到對方鬆手,她趕忙站直身子,同時不忘緊緊地抱住懷裏的嬰兒。剛剛滿月的孩子在這個過程中被磕碰到了,睜開眼睛搜尋著他的母親,這麼多陌生人在場令他出於本能地感到了恐慌。

皇後已經麵如土色,從床榻上起身,想要抱回自己的孩子,可慕容兆隻使了個顏色,立即有兩個彪形大漢上前,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按回榻上。

見狀,小皇子從繈褓裏伸出一雙小手來,朝她遙遙地揮舞著,不明白母親為什麼不來抱他。很快,他就急得啼哭起來,大滴大滴的淚水成串地掉落在牧雲的手腕上,仿佛燙在她的心頭,格外地難受。

“小皇子不是找不到了嗎?這不,我替你找到了。”說罷,慕容兆獰笑著上前,伸手來奪牧雲懷裏的嬰兒,牧雲當然不會輕易撒手,她極力地挽留著。搶奪之間,嬰兒哭得更響了,顯然被拉痛了。

她終究還是敵不過身強力壯的慕容兆,孩子被他搶了過去,扯掉外麵包裹著的繈褓,將這個幼小而脆弱的孩子拎在掌中,像隨便拎個小貓小狗。他低頭打量打量,然後冷哼道:“果然是又白又胖的,養得不錯,隻可惜怎麼看這五官都和他那個混蛋老子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叫人一看就火冒三丈……”

皇後終於忍耐不住,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了,她努力掙紮著,想要擺脫兩旁軍士的挾持,可她一個柔弱的婦人哪裏是他們的對手。焦急之下,她口不擇言地向慕容兆哀求道:“他還小,哪裏有什麼罪惡,你要是一定要殺,就殺了我吧!留他一條性命,他是無辜的啊!”

“留他性命?讓他長大了來報仇嗎?阿叔為什麼會死,還不是當初在河陰殺元氏不盡。要是當時就把元氏斬草除根一個不留,阿叔早已南麵而坐了。”說到這裏,慕容兆一揮手,對兩名軍士吩咐道:“好了,別磨蹭了,請皇後移駕到偏殿休息。你們要看護周全,她要是尋死了,就要你們的腦袋。”

“諾!”兩人齊聲應道。同時,他們一左一右地將慕容英娥從床榻上拉起,連鞋子都沒給她穿,就將她連拖帶拽地出了門。

“你們鬆手啊,鬆手啊!不要殺我的孩子,他還小啊!”她極力地掙紮著,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不斷地回頭望著那啼哭不止的嬰兒,兩眼急得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可即便如此,她仍然被拖殿門,漸漸消失了。連她淒厲而絕望的聲音,也逐漸聽不到了。

慕容兆看了看手裏已經哭到快要岔氣的嬰孩,從腰間拔出刀來,嫻熟如殺雞屠狗一樣,朝他那細小的脖頸抹去。

在刀鋒即將切割進孩子柔嫩的皮膚時,他的手臂突然遇到了阻力,頓時一滯。他愕然地側目一看,原來是一雙女子的纖纖素手,緊緊地拉住了他的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