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雲歌感到身體一暖,低頭一看,原來是弟弟雲野將他自己的衣服掀開,用他的小肚皮貼著雲歌。雲歌當下鼻子一酸,一絲淚險些湧將出來。
在這個人心冷漠的村子,在這個無人問津的世界上,懷中的弟弟,溫暖著雲歌的身體,溫暖著他的心。雲歌擔心弟弟會因此而生病,想要掙脫雲野的懷抱,不想卻被弟弟死死地抱住,睜開不了分毫。
雲歌帶著哭腔嗬斥著雲野:“小野,快把衣服穿上!”
雲歌,一個經曆過劫難,死裏逃生的男孩。沒有多少人去在乎他的死活,卻有很多人期盼著他能死去。眼下關心他的人,僅僅隻有他的娘親還有弟弟。他能一直活著,是一些不為他知道的人用生命換來的,他的命對於別人來說很賤,但是那些關心他的人,卻是把他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時間不停地流逝,天空快速地變黑。每一次寒風的吹過,兄弟二人總會發出一次顫聲,那是冷,在身上,也在心裏。
“小野,我們回家了,你看你全身都涼了!”是雲歌瑟瑟發抖的聲音。
雲野地看著哥哥,其實哥哥不知道,身子變涼的是他自己。
雲歌見雲野不動,再次輕聲道:“娘會回來的,我們回去等,不然等下你會著涼的。”
“哦,不,我要等娘,反正回去也暖和不到哪裏去,我就在這裏等娘回來。”雲野道:“咦?哥哥,你看那邊,好像有人來,是娘回來了嗎?”
雲野興奮地指向遠處。官道上,一道人影步伐沉重,從遠處一步一晃走來,漸漸地現出來人的輪廓,是個身著紅袍的女子,隻見其神情乏困,血跡沾滿淩亂的衣衫,每邁出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她在風中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倒地。
待到來人走到兄弟二人麵前時,一個踉蹌,手中血劍半插地中,卻依然支撐不住她那纖瘦的身體。女子直視雲歌兄弟二人,眼光過處,如寒風卷雪,冷意肆虐全身。兄弟二人不禁倒退半步,這不是殺意,隻是普通的掃視,但是兄弟二人卻都感覺全身一冷。
血一滴滴從女子的身上滑落,滴在晚秋的落葉上,濺開,像朵朵暗紅色的花兒。一陣無力的搖晃,女子的手滑脫拄著的劍柄,倒地昏厥過去。“不是娘,她是誰呢?”雲野小心翼翼湊到哥哥身邊,指著倒在地上的女人疑惑地問。
雲野看了看紅衣女子來的方向,眉頭微皺,轉身拉住雲野,道:“小野,我們回家!”
雲野猶豫地看著地上昏厥過去的女子,昏暗的天光下,現出女子的容顏,玉麵白淨,丹唇柳眉。女子亂發如瀑,半掩素麵。雲野掙開雲歌的手,指著地上的女子道:“哥哥,她受傷了,你看,她的身上還在流血呢,我們得把她拖回家去,不然她會死的!”
灰暗的天空下,雲歌雙眼迷蒙,全身顫瑟,口中吐出的熱氣在他的臉前形成一股熱流,也許在這片寒冷的空氣裏,那裏稍微有一些溫度。他不想關心眼前受傷的女人,娘親的安危占據了他的全部心思。
雲歌掃視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身前的雲野,擔憂的目光轉向官道的盡頭,口中道:“娘怎麼還沒有回來,您現在在哪裏呢?”
雲歌蹲下身,雙手抓住雲歌,冷冷道:“小野,我們不要管我們不能管的事情,聽話,跟我回去!”
雲野看著哥哥嚴厲的眼神,他不明白,對自己最好的哥哥為什麼不救眼前的這個女人呢?這麼冷的天,女子昏厥在官道上,即使不被野獸吃掉,不被壞人褻瀆,也會凍死在這裏。他不忍,不是他做不到轉身離去,而是他不想這樣做,因為娘親對他說過,幫助別人是別人幫助自己的前提,雖然眼下他未必能幫助這個受傷的女人,但是他心裏願意去幫助她,他決定,拂逆哥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