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槍的正前方約100米處,是一排圓形的靶子,每射過一輪都會有專人記錄,替換。整個打靶場內氣氛嚴肅,有條不紊,讓她又再次有了“自己是個兵”的錯覺。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到熱血沸騰,似乎預感到今天能有個好成績。
“這次考核也是每次十人,我們按照平時訓練的順序進行,預祝大家都有個好成績。”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丁寧雅總感覺師教官在說最後一句話時特意地看了她一眼,眼裏似乎是……佩服?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他佩服的呢?她現在的處境,應該是同情比較妥當吧?而且她清楚地記得,稍早她在主席台和歐陽翔瞰鬧衝突時,她分明看到,他臉上也和其他人一樣,帶著震驚和悲憫的複雜神色,似乎認定了她會倒大黴。
他總不會佩服自己即將,或者是已經倒黴吧?
前後一推敲,丁寧雅更加認為是自己多心了,她搖搖頭,等前麵一個隊的同學陸續走出後,隨著師教官的手勢上前,站到自己的射擊位置上,眯眼看向前方那個小小的圓靶,心裏還是難免有些緊張。
等師教官給每人發過三顆子彈後,丁寧雅拿起那柄土黃色的步槍試了試,滿意於它的重量和訓練時一樣。
當她正準備動手裝子彈時,便看到歐陽翔瞰緩緩地踱了進來,今天他仍舊是一身純白的棉質運動服,那從容輕鬆的模樣,仿似在晚飯後出門散步般暢意;那篤定冷傲的步子,仿似巡視自己領土的君王般霸氣,舉手投足間,王者風範渾然天成。
在丁寧雅一向狹隘的生活圈子裏,還真沒見過哪個學生像他一樣,能同時帶給人陽光和陰沉,溫和卻霸道的矛盾感覺,也從來沒見過哪個在校生像他一樣,能讓人強烈地感覺到他“唯我獨尊”的氣勢,又荒謬地覺得此種氣勢出現在他身上極為合理,會教人不知不覺地想要服從,甚至會奴性發作地認為,服從他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收回目光,丁寧雅繼續手上的動作,打定主意要無視他到底!不管他帶給別人什麼樣的感覺,她都認定自己和他磁場不合,除了遠離他外,她不想有第二種選擇。
“你是我特別指導過的,二十一環的要求並不算太高。”
可惜,天不遂人願,她拚命想無視的那個人卻直直地朝她走來,固執地站在她身後,送出低沉醇厚,如絲般平滑的聲音。
特別指導?丁寧雅動作一頓:那樣一句話的功夫也叫特別指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是她們小隊的輔導員吧?輔導員幫新生解惑也叫特別指導?噢,她現在總算是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開金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