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鬱悶的除了胡子之外還有劉安。
劉安發明了豆腐,卻被人誤會在製造毒藥。劉安幻想用雞蛋殼飛天,卻被人誤會是個傻瓜。徐勝利與劉安同病相憐,於是難以決斷是助劉安造反呢還是套出劉安造反的證據借此平步青雲。
徐勝利由自己那兩排毛絨絨的胡子想到自己長大了,再由長大了想起自己應該有些城府。有城府的人通常能看清事實,決定跟什麼人能讓利益最大化。在太監詢問他更完衣沒有時,徐勝利不再鬱悶,決定不能違背滾滾而去的曆史車輪,既然劉徹做了很長很長時間的皇帝,將百越納入中國的版圖,將匈奴人趕出亞洲,那就該順應曆史的洪流,不然自己很可能被車輪給壓碎。
徐勝利跟著太監來到劉安的寢宮,寢宮裏的裝飾很簡樸,與劉徹的清涼殿比起來簡樸的就如乞丐窩。劉安已坐在榻上等待,徐勝利行了個禮,想就近找張席坐下,卻被劉安邀請到榻上。
這絕對是一種榮耀,其程度完全可與衛青常對人吹噓的那件‘陛下出恭,也讓我陪在旁邊說話’的榮耀媲美。那徐勝利上了榻,與劉安盤膝而坐,望著笑嘻嘻的劉安,他覺得自己忒不是東西,簡直就是一個小人,隻有小人才能幹出這等陰險的事情來。
“剛才,徐兄弟說,你見過劉遷,還與雷悲交上了朋友。不知徐兄弟在哪見過劉遷,又是如何與雷悲交上朋友的?”
劉安慈祥的笑著,就如一個老爺爺和藹的對小孫孫說話,一邊說著話還拉著徐勝利的手輕輕拍了拍,拍完之後又溫柔的撫摸著。這讓徐勝利很不舒服,雖然來自現代,理念讓應該比古代人更開放,對於某些人有龍陽之好的癖好應該比古代人更能理解。
也許吧,劉安若對其他人有龍陽之好他不反對,不會以為這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也不會因此鄙視劉安。可這事若臨到他的頭上,那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更會異常的鄙視對方,如果劉安膽敢想要霸王硬上弓,嘿嘿,那隻好對不起了,他一定要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以保住自己的貞操。
徐勝利首先確定了屋裏弓箭兵器的位置,然後又想到自己那兩道毛絨絨的胡子看起來挺醜,心安了一半。把雙手往回抽了一下,沒有能夠從劉安的手中抽出。反正已有了對策,他也不以為意,道:
“與太子見麵,也許是在‘榆林’,也許是在‘雲中’,也許是在‘匈奴’地!”
說‘匈奴地’時,徐勝利故意的一停,瞧劉安打量了一眼。見劉安眼角一顫,嘴角一抖,趁著對方方寸大亂,順利把手抽出之後,接著道:“具體什麼地方,時間過得久了,也記得不是太清。不過,當時我還沒到長安為羽林,家中又窮,騎了匹劣馬。太子說那馬是匹賴馬,雷悲說那馬是匹寶馬,於是兩人便杠上了。太子爺出三兩黃金要買我的那匹劣馬,我不賣。三說兩不說的,便打了起來。我這人平時好逸毋勞,劍法上的造詣稀鬆平常,哪是三個死士的對手,幸而被雷悲救了一命,於是我們就成了朋友。”
“犬子自幼驕生慣養,太過任性,得罪了徐兄弟,寡人在此給你賠個不是!”劉安笑了笑,捋了一把胡子。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小的早就忘了,再說現在正準備投入王爺的門下,怎會去記這等小恩怨!”徐勝利也笑了笑,準備學著劉安的樣子捋一把胡子,卻捋了個空。
“自那以後,徐兄弟再沒見過雷悲?”劉安似毫不在意的問道。
“見是見過,不過沒怎麼說話!哦,對了,有一次我去長樂宮當值,見太子的馬車停在田大人府前,還上前問了問禦手雷悲哪去了,那禦手說雷悲跟著人去見田大人了?”
“哦!”劉安張嘴想說些什麼,終於沒有說出來。
“我也沒在意,又急著去宮裏當值,也就沒多待,想著以後有的是機會。”徐勝利笑道:“當時,我還奇怪著呢,怎麼想用三兩黃買我馬的人與田大人還有交情。後來,知道了是淮南太子,也就恍然大悟了。於時想,太子既來長安,一定會去晉見陛下的,想著有的是機會見雷悲。可是等來等去,沒等到太子去見皇上,倒是在深夜碰到太子喬裝出城,逃命般的走了。”
“你說的那個田大人是誰?”劉安問道。
“不就是當今的丞相,皇帝的親舅舅,田蚡田大人嘍!”徐勝利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太子身份的?”劉安把眉頭一皺,劉遷出匈奴見田蚡是件極其機密的事情,一般人絕對沒有可能知道,心中已能肯定是雷悲透露的。不過,想從徐勝利的口中得到證實。
“這還不簡單,隨便找個田府裏的人問問不就知道了!”徐勝利道。
劉安看著徐勝利,笑了笑,雖然徐勝利否認是雷悲說的,可他知道一定是雷悲講的。劉遷去見田蚡,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劉遷的身份,田府裏隨便找個人問問,哄三歲小孩呢?
“那你又是怎麼見到犬子深夜出城的?”劉安道。
“也是事有湊巧!”徐勝利已完全編起了故事,這個故事三分真七分假,也正是講得含含糊糊,讓劉安更是覺得眼前這人不能小瞧,一定知道他許多的事情。
“那夜我喝了點酒,心情鬱悶,就出城轉了轉,到了天明時分扶著一棵柳樹正吐著呢,瞧見城裏出來一溜的人馬。當時我很奇怪,什麼人這麼有權勢,竟能深夜出城。等認出田府的大管家以及太子後才醒悟過來。本向上前與雷悲打個招呼,還沒靠近馬車,聽到了一句話。”
“什麼話?”劉安緊張起來,問道。
“當時我喝多了,所以原話記得不是太清楚。大意就是說,皇上無子,一旦死了,田大人會擁護王爺為皇上的!”徐勝利道。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劉遷出長安城那日,麵前這人正好喝多了,正好又聽到了這件事情?劉安想一定是雷悲告訴他的!一想到雷悲出賣了自己,劉安就很傷心,傷心自己對雷悲是那樣的好,那樣的信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忠,把這麼多的秘密告訴了別人,還刺殺劉遷未遂,弄傷了劉遷的手。
“你為什麼不把這些事情告訴陛下?”劉安問道:“如果你把這些事情告訴陛下,一定會加官進爵的。”
“人嘛,總得給自己找條後路,當我知道王爺既與匈奴聯絡又與閩越聯絡,就知道大漢遲早要落入王爺的手中,不管陛下會不會得病死。”
“寡人怎麼相信你?”
“小的早說過,人無所謂高尚,高尚是因為受到的誘惑還不夠;人也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還不夠高!隻要王爺給我的誘惑夠大,籌碼夠高,我又怎會出賣王爺?”徐勝利道,就如一個貪婪成性的髒官。
“什麼樣的籌碼才能讓你忠心於寡人?”
“金銀珠寶二十大車,絲綢皮貨二十大車!另外……”徐勝利頓了頓,笑道:“等到王爺成事之後,得封我為中原王,中原的河南、穎川、南陽、河內、汝陽、陳留六郡得歸我管轄。”
“你的胃口倒不小!”劉安笑了笑,已有七成相信對方是要真心投靠自己。
“沒有金鋼鑽,不攬瓷器活!”徐勝利笑了笑,道:“王爺若顯得虧,我送王爺三件大禮如何?”
“什麼樣的大禮?”劉安問。
“第一件大禮:皇上不是讓我前去攻打‘閩越’嗎?我不攻打‘閩越’,隻把大軍駐在仙霞,給陛下回道折,就說此乃圍魏救趙之計也。事實上,我準備入夜郎國,整備那裏的兵馬以及周圍國家的兵馬,可得兵三四十萬,到時與‘閩越’聯手,對‘南越’形成南北夾擊之勢,一舉拿下南越。如此,百越可得兵馬百萬,再與大王對‘豫章’等郡夾擊,整個南方都是王爺的天下了!”
這個辦法劉安還從來沒有想過,拍手叫好,不過馬上又道:“去‘夜郎’無路可走,危險重重,你如何去?”
“為王爺辦事,那些危險算得了什麼?”徐勝利笑道:“再說,陸路不通,可走水路!‘豫章’郡旁有條河叫‘藏柯江’,江寬數裏,能行大船,可順著‘藏柯江’前去夜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