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吃豆腐(2 / 3)

“王爺,你瞧!”徐勝利指著那隻在花叢裏飄來舞去,極盡妖饒的蝴蝶。

“瞧什麼?”

“那隻蝴蝶漂亮嗎?”

劉安點了點頭。

“王爺可知,蝴蝶的前世是醜陋無比的毛毛蟲?由此可見,所有好的東西,並非都需要一個好的名頭!”徐勝利道。

“那就叫豆腐!”劉安下了決心,簡直把徐勝利引為知己。

本來,他們兩個是不可能成來知己,一個主張要對閩越用兵,另一個主張不要對閩越用兵。可是吃了一頓飯後,看到對方與自己在豆腐這件事上說的來,於是竟有了莫非來了個知己的念頭。他想對徐勝利再講一些其它的事情,其它的他以為有用可是沒有人能理解他的事情。最終,他還是決定先說服徐勝利不要對閩越用兵。雖然,對閩越用不用兵徐勝利一點主也做不了,可是他還是想試圖說服對方,試圖讓對方與自已保持絕對的一致,畢竟這世上千金易得,知己難求,一個脾氣想法完全一樣的知己更難求。

“剛才,在大殿之上,你說陛下不會同意寡人停止用兵的想法。一言九鼎咱們已說過了,接下來再講講這養虎為患!”

說句實話,徐勝利很想裝作一副虛心,而且洗耳恭聽的樣子。可是,劉徹的心思是什麼他知道,而他也是要借一統百越而加官進爵,所以憑憑劉安把大天說破,事情也無更改的可能。所以,雖然他十分的想虛心並且洗耳恭聽的去仔仔細細聽劉安講所有事情的細節,但集中不起來精神,勸對方不說吧,又怕寒了對方的心。

不管怎麼說,對方是個王爺,一個勢力極大還意圖謀反的王爺,再怎麼的也不能駁了對方的麵子。於是,徐勝利點了點頭,同意劉安的提議,眼睛卻在四處找著可能消遣的節目。運氣有點不錯,有兩隻麻雀在樹上耍流氓,一隻偎依在另一隻的懷裏,另一隻給這隻刷理著羽毛,嘴中發出刺耳的噪音。

麻雀立在樹梢,要看隻能仰著頭,徐勝利怕一直仰著頭看會引起劉安的誤會,以為他昨夜睡覺落了枕,於是開始尋找其他的目標。就在眼前三尺,一隻不知什麼原因落了難的密蜂在地上掙紮,它的翅膀受了傷,想飛卻飛不起來。這是一隻螞蟻發現了這個目標,湊上去兩次都被蜜蜂踹出幾丈遠,還折了兩條腿。螞蟻見單憑自己不是這個密蜂的對手,要去找幫手,瘸著腿怒衝衝的離去。

“天下人,都以為百越有百國之多,那裏人口眾多,兵力強大,強大的可能隨時攻打大漢的邊郡。那是他們的一種偏見,一種誤解,是因為不熟悉百越情形的一種胡亂猜測。當初,淮南國還未被分成三國時……”

那隻去搬救兵的螞蟻暫時沒有回來的可能,徐勝利把沉思狀的頭抬了起來,驚詫的問道:“淮南國曾被分為三國?現在的淮南國都如此的大,未被分為三國前那該有多大?豈不是能與朝廷直接對抗?”

“唉,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不提它了,不提他!”劉安不願在淮南被分為三國的事上糾纏,這已成他心中永遠的痛。父親當年是被以自作法令,並與匈奴、閩越首領聯絡,圖謀叛亂的罪行判以極刑,後被大赦,削了王位死於回國的路上。父親死的那年他才兩歲,長到十六歲時,淮南國被一分為三,他也被封為淮南王。可他這個淮南王與父親當年那個淮南王比起來不一樣,就領土來說便少了三分之二。

三十歲以前,劉安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何要與匈奴、閩越勾結,意圖謀反。三十歲以後,他明白了,所謂臥榻之側,豈聞他人鼾睡便是這麼一個道理。你不著手準備造反,成為那個號令天下的人,誰知道皇帝哪一天隨便找個理由便把你給除了。他看透了,這種事也就是一種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秧的事。

基於這種不安全感,他如今不也正在幹著父親當年的勾當。田蚡說,陛下如果病死了,他將率領百官擁他為皇,劉安很期待。為天下蒼生著想,能不起兵最好不起兵,可劉徹什麼時候才能病死呢?這讓他憂心忡忡,寢食難安。

“當年,淮南國還沒被分割成三個國家時!”劉安道:“淮南人有許多在邊境當官為吏,經過寡人多年的打聽了解,發現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百越想要入侵中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隊螞蟻邁著整齊的步伐洶湧而來,徐勝利試圖找到那隻瘸了腿的,可在眾多幾乎一模一樣的螞蟻裏,他並沒能找出哪隻曾經瘸了腿。這隊螞蟻還在前近,蜜蜂似乎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拚了命的掙紮,可它那受了傷的翅膀無法支撐沉重的身體,拖在地上艱難的移動。

“話不能這麼說!”徐勝利道:“百越百越,百越的國家雖小,但螞蟻多了也是能咬死人的!”

“螞蟻?”劉安愣了一下,馬上明白徐勝利是暗指百越那些國家跟螞蟻一樣小,但這些螞蟻雖小,聯合起來大漢也會十分危險,笑道:“徐兄弟多慮了!據寡人所了解的情況,百越境內高山峻嶺,互相隔絕,人煙稀少,連條行走的道路都沒有,更別提車輛通行了。有時候,寡人躺在榻上閉上眼睛就會想,這是不是上天的意思,故意讓百越與大漢保持一定的距離,造出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來?如果,他們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攻擊我們,試圖在太歲頭上動士,嘿嘿,他們隻有一條路可行,得順著贛江而下。”

螞蟻大隊終於接近飛不起來的蜜蜂,有幾隻試探性的發起攻擊,都被密蜂趕走。

徐勝利道:“贛江?這江我倒聽過,據說兩岸全是懸崖絕壁,灘淺水急,大船強行通行會被打得粉碎,小船卻可通行。咱們大漢都是些可裝百人的大船,百越全是些坐七八十來人的小船,有此可見,咱們不是處於被動挨打的地步,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像一隻密蜂,被一群螞蟻攻擊。蜜蜂個頭雖大,一旦沒了還手之力,最終還不是被螞蟻一口一口咬死?”

“徐大人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劉安道:“凡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匈奴人號稱把家安在馬背上,他們打起仗來不是也得準備糧草輜重,更別說且不如匈奴的百越。百越要想進攻大漢,總得先屯積糧食,在哪屯積糧食呢?寡人遍觀地勢,除了在餘幹能屯積糧食,什麼地方也無法屯積。我們隻需在餘幹布下重兵,百越有所異動,先燒他的糧草。當然,除了燒糧草之外,咱們還有一道殺手鐧。百越打咱大漢,他們的船雖小但總得伐木造船吧,咱們的邊城隻需戒備森嚴,一發現他們有伐木的舉動,便派人逮捕,那時,既使百越所有的兵馬都聯合起來,對我大漢邊城也沒有一點辦法!”

飛不起來的蜜蜂往後退,一撥螞蟻繞到了它的後邊不停攻擊,使得它無法後退。另一撥螞蟻依然派出小分隊,有機會就咬上一口,幾咬之下便咬掉蜜蜂的一條腿。沒機會便跑,讓蜜蜂無可奈何。

“好,斷其後路,去其手足!”徐勝利叫了一聲好,也不知是給劉安的說法叫好還是給螞蟻叫好。不過,劉安自認為是對他的說法叫好,繼續道:“其實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百越軍隊的戰鬥力低的很,如同棉花一樣軟弱,又天資愚鈍,既無治理國家的人才,也無帶兵打仗的人才。在陸上更沒有騎兵弓箭,說他們是烏合之眾都有些抬舉他們了。”

蜜蜂的腿隻剩一隻還在左踢右踹,其餘的都被螞蟻咬下,有幾隻高舉著戰立品昂首而回,更多的援兵緩緩而來。離得近的,有些見蜜蜂已成孤掌難鳴之勢,毫不客氣的爬到蜜蜂身上耀武揚威。

“既然百越兵馬如此不堪一擊,我們何不攻擊而要防守呢?要知道,最好的防守便是攻擊!”徐勝利撓了撓腦袋,有些替這個既能在天上飛,又能釀出好吃蜂蜜的‘龐然大物’可惜。

“我們所以不攻擊,所以不深入,不是恐懼他們反抗,害怕打不過他們,而是百越的地理環境太過險惡!徐兄弟忘了寡人剛剛給你講的多年之前打南越的事了嗎?我大漢兵馬雖勇,到了那裏便成了遊入淺水的龍,少了利爪的虎,斷了翅膀的鷹,有力使不出來。咱們到了那裏,根本無法適應當地的環境。再說閩越的兵馬,在四十萬往上,咱們要打就得五倍其兵,五倍啊,全國的兵馬也沒有二百萬之多吧!”

沒了翅膀的鷹是孬種,沒了翅膀的蜜蜂便成了螞蟻的食物。數不清的螞蟻一擁而上,將蜜蜂完全遮蔽起來,隻能看到那裏鼓起一點,若是事先沒有觀察到,哪知道那下邊竟是隻密蜂。很快,有的螞蟻已搶到戰利品,幾隻合抬著一隻翅膀從一團黑之中鑽出,氣宇軒昂的得勝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