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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張居正的變革是將大明從已至斷頭的道路重新接續。
而土木堡之後的大明則是被文官憑空扭轉歧路,將曆史帶上另一處軌道。
土木堡事變後,朝堂上文官集團的重心由皇帝移向內閣,武人(勳貴)集團被徹底排除在決策圈外。
社會上,銀本位最終確立,商業經濟複蘇。
奢靡享樂之風興起,文人也開始重新拾回唐宋以來抒寫個人意誌的習慣。
思想上,士大夫文官們開始走出明初恐怖壓抑的陰影,不再甘心做依附帝王的奴才,而是敢於以一身傲骨相抗君權,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辰時初,天光大亮。
紫禁城外的東華門城樓下,早已聚集一批由朝中各衙司部門組成的官吏。
他們齊聚城門樓下,大聲嗬斥著城牆上的守城將領,責令其打開城門。
威嚴肅穆的東華門,霎時演變為喧嘩的菜市場一般。
聖上巡視邊關已有大半月,前幾日返回紫禁城中,還連續兩日未上午朝,這屬實有些反常!
加上朝廷奏疏堆積成山,這些官吏這才敢壯著膽子前來東華門一窺究竟。
人群中,有六部官吏、也有翰林院的學士、博士等。
亦有國子監、太常寺、六科、欽天監……等官員。
朝廷幾乎所有的衙司部門,都有部分官吏前來。
但大多都是一些四品五品的低、中級官吏,三品以上的官吏都很少見。
皇帝病危的消息封鎖得很是嚴密,這群參與鬧事的官吏中,絕大一部分官吏是真鬧不明白紫禁城發生何事了。
本著仕途著想的打算,一些年輕的官吏在有心人的唆使下,輪班換批次的前來東華門蹲守情況。
他們中,有的人憂慮仕途,而有的人則是為彰顯對皇權的赤膽忠心。
亦有的人,單純是想通過此事,展露出文人那不畏君權的高風亮節。
他們要向世人證明,即使是皇帝犯了錯,也是有文人敢直諫的。
縱使是皇帝,那也不能毫無原因的懶政厭政,而他們!
就是來監督皇帝的!
八年。
距離土木堡之變過後的八年時間,大明王朝再次迎來了一場震動朝野內外的宮廷巨變。
那便是—【奪門事變】—
其實,劇烈的變動並不是一無可取。
有的時候,王朝的巨大變亂後,往往會催生出一個影響全國的大變局。
而大變局中往往又能生發出大時代、亦或者大人物的出現……
這樣的變動,有時甚至會改變一個王朝的命運。
回望大明正統十四年的那個血色深秋,也許,正是在那電光火石中孕育的刹那間,才誕生於謙、陳循、商輅等一大批……救國功臣。
然而,剛剛曆經巨大變動的王朝,至今還未完全從奪門事變的巨大傷痛中走出來。
此刻的紫禁城,若是再發起第二次流血政變。
那麼那個君臣齊心協力,共同挽救而回的王朝,將有可能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從景泰元年開始,萬事孔棘,百廢待興。
景帝麵臨的是土木堡之變留下的偌大爛攤子。